正文 第12章 八區暴動 (1)(2 / 2)

這時我的化妝師們出現在麵前,他們已經被酒精和這種盛大場合所帶來的狂喜弄得語無倫次。

“你們幹嗎不吃呀?”奧克塔維亞問道。

“我已經吃過了,一口也塞不下去了。”我說。他們哈哈大笑起來,好像這是他們聽過的最可笑的事。

“沒人會為這事發愁的!”弗萊維說道。他們領著我們來到一張放著很小的高腳酒杯的餐桌旁,杯子裏盛著透明的液體。“喝掉這個!”

皮塔拿起一杯,淺呷了一口,他們又大笑起來。

“不能在這裏喝!”奧克塔維亞尖聲叫道。

“你得去那兒喝。”維妮婭手指著通往盥洗室的門,說道,“不然你會弄得一地的!”

皮塔又端詳著杯子,終於回過味來,“你是說這東西會讓我嘔吐?”

我的化妝師們更加歇斯底裏地大笑起來。“當然了,這樣你才能一直吃嘛,”奧克塔維亞說道,“我都去過那兒兩次了。大家都這樣,不然怎麼能在宴會上玩得開心啊?”

我一時無語,打量著那些漂亮的小酒杯,思量著喝了裏麵的液體帶來的後果。皮塔立刻與餐桌拉開一定距離,好像那東西要爆炸。“來吧,凱特尼斯,咱們跳舞吧!”

他把我從化妝師的身邊拉走,音樂從半空的雲朵裏緩緩飄來。我們隻會家鄉的幾種和著小提琴與長笛的節拍起舞的舞蹈,這些舞蹈需要很大的空間。但艾菲也教會了我們一些凱匹特流行的舞步。音樂如夢幻般舒緩,皮塔把我拉進他的臂彎,我們慢慢地轉著圓圈,這種舞幾乎沒有什麼舞步,在盛蘋果派的盤子裏都能跳。我們默然無聲地跳舞,跳了好一會兒,之後皮塔用緊張的聲音說道:“我們每天與他們相處,覺得他們還行,也許沒那麼壞,可結果卻——”他沒再說下去。

此時浮現在眼前的是另一幅圖景:瘦弱不堪的孩子躺在我家廚房的桌子上,媽媽告訴孩子的家長怎樣給孩子治病——他們需要更多的食物,可他們的父母買不起。現在我們富了,媽媽會送些食物給他們帶回去。可是在過去,我們也沒什麼可送給他們的,有些孩子已經因過度饑饉而無藥可救。可在這裏,在凱匹特,他們僅僅為了吃得高興而一次次地嘔吐,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嘔吐,也不是怕食物壞掉而多吃,而是因為大家在進行歡宴,人們習以為常,這是歡宴的一部分。

記得有一次我去給黑茲爾送獵物,正趕上維克在家生病,咳得厲害。他跟我聊天時提起一件和玉米糖漿有關的事:他告訴我他們打開了一罐“禮包節”得到的玉米糖漿,大家就著麵包每人吃掉了滿滿一勺,下周要再多吃一點。因為生病,黑茲爾說要在他的茶裏放點糖漿好讓他咳得輕點,可要是別人不吃,他也不會吃。因為是蓋爾家的孩子,他比十二區百分之九十的孩子吃得都好,可就一罐玉米糖漿的事,他說了足足有十五分鍾。如果蓋爾家都這樣,別人家又會怎樣?

“皮塔,他們純粹為了娛樂,不惜讓我們死去,相比之下,這點浪費對他們而言,又算得了什麼?”我說。

“我知道,這我知道。隻是有時候我真的有點受不了了。甚至到了……說不清我會怎麼做。”他頓了一下,然後小聲說,“凱特尼斯,也許我們一直就想錯了。”

“什麼?”我問。

“平息各區的反叛情緒。”他說。

我趕緊用餘光掃了一下四周,還好,似乎沒人聽到。攝影組的人似乎已被海鮮吸引過去,在我們身邊跳舞的人抑或醉醺醺,抑或自我陶醉,並沒有注意。

“對不起。”他說。說得沒錯,這裏可不是談論這種事情的地方。

“回家再說吧。”我告訴他。

這時波西婭領過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這人很麵熟。她介紹說他叫普魯塔什·海文斯比,新任饑餓遊戲組委會主席。普魯塔什問皮塔是否允許他把我帶走一會兒,皮塔恢複了他的攝像麵孔,溫和地把我交給普魯塔什,一邊警告他別對我太著迷了。

我不想和普魯塔什·海文斯比跳舞,我不喜歡他的手碰我。現在他的一隻手抓著我的手,另一隻搭在我的腰上。我不習慣有人碰我,除了皮塔和我的家人,另外,我不希望極限賽組織者接觸我的皮膚,就像討厭蛆蟲一樣。他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一點,我們跳舞時,離得八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