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的脖子上插著一把紅把剪刀,鮮血從她脖子那裏流到地上暈開,布滿紅血絲的眼睜大到極限,隨時都會爆出去。
張奎則被綁在床腿上,整個人幾乎被嚇成了傻子,口吐白沫,渾身發抖。
我和張二蛋當時也被嚇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朝屋外跑。跑的時候,還聽見身後那新娘在奄奄一息地喊:“林森,救我!”
我還是個小孩子,哪敢回頭,隻管沒命的跑,回到家就蒙著頭大睡。晚上還一直做惡夢,先是看到張奎媳婦一絲不掛的背對著我,然後扭過來頭來就變成了脖子上插著剪刀的模樣。她還說我不救她,要我償命。
早上醒的時候,我被子都濕透了。
村裏死了人,這不是小事,人命案要報警,但這次張家人卻沒有報警。張奎成了傻子,張奎他老爹張三炮請了個算命先生。因為一到晚上,張奎就會跟一個女人似得又是唱戲,又是抹口紅,擦胭脂,滲人的很。
聽我媽說,張三炮請的人就是我小時候救過我命的算命先生,我也的確感覺這個人有點麵熟。
算命先生名叫林英,按照他的指示,死掉的新媳婦陳靜被裝入了一口大紅棺材。
棺材內壁五個不同的方位被貼上黃符,大洋釘,墨鬥線,林英輕車熟路,棺材被死死地封了起來。
做完這些,林英便慌慌張張地離開了我們村子。
林英交代過,出殯路上,棺材不能沾地,隻要一沾地,就算是自家的院裏也得隆出個大墳包來。
可偏偏,一路上棺材裏叮咣直響,抬棺材的幾個人腿都嚇軟了。
不過,張奎他老爹張三炮給抬棺材的人每人加十塊錢,十塊錢在九十年代的農村還是有分量的。幾個抬棺材的人這才算是忍著恐懼站了起來,繼續往前走。
抬著棺材剛趟過清水河,到河中央的時候,棺材裏又是一陣鬧騰,幾個人差點翻到河裏,勉強撐到河對岸。在大柳樹下,棺材裏又一次瘋狂地翻騰起來。
我在學校學的都是科學,老師從小就教育我不要迷信,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神。我回想那天晚上陳靜躺在地上的模樣,她還喊過我的名字,難道說她隻是受傷暈了過去,並沒有死?
可是這次,裏邊的聲音非常奇怪,那劇烈的動靜也不像一個柔弱的女子能夠做到的。
我立刻將自己的想法低聲告訴我媽,還沒等我說完,我把一把將我的嘴巴捂住,對我怒目而視。
我從小就怕我媽,她這種表情,我屁都不敢放一個。
一陣鬧騰,幾個抬棺材的人終於扛不住,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八個人同時跪在地上,大紅棺材也嘭地一聲重重地砸在地上。
張奎媳婦陳靜就這樣被葬在了大柳樹下,但不知道為啥,張三炮竟然還帶著張奎幾個兄弟把剛隆成的墳堆給平了。
平墳是對死者的大不敬,但這是張家自己的事,也沒人敢插手。
七天之後,原本已經變成瘋子的張奎死了,他渾身上下一根線都不掛地被吊在老柳樹上。纏住張奎脖子的不是別的,而是擰在一起的柳條。
當時,村裏有好事的人就說:哎喲,這小森森的幹爹殺人了!
當張三炮本就是個二杆子,背著一把斧頭趟過清水河,要去劈了那棵老柳樹。有村子裏的老輩人想要將他攔下,可張三炮說誰敢攔著他,他就劈了誰。
……
新書的鏈接在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