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媽媽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小狗崽一臉吐沫。
黃雙丸自暴自棄的閉上眼,蜷縮在狗媽媽的懷裏,不動了。
唉,狗生艱難。
吃了睡睡了吃,在經過最初的幼崽生涯後,黃雙丸終於能靈活的運用自己的四肢,慢慢學會了狗的本能,同時大概知道了一些常識。
他如今生活的地方並非地球,社會背景和戰國時代的日本極為相似,他這一族是忍犬,和一個叫做旗木姓氏的家族結為同盟,旗木家族的人可以簽署通靈卷軸,和忍犬一族的狗狗們結為戰鬥夥伴。
說起戰鬥,黃雙丸第一次見血時整隻狗都處於懵逼狀態。
那天他名義上的主人旗木茂將他召喚出來培養感情,然而黃雙丸根本不搭理旗木茂,旗木茂鍥而不舍,試圖用從廚下剛拿來的廢棄骨頭渣吸引黃雙丸,就在黃雙丸懶洋洋趴在回廊上看著還不到四歲的旗木茂扔骨頭渣時,突然覺得不對。
一股陌生的氣味湧入鼻間,黃雙丸下意識的咆哮起來——沒辦法,狗生本能。
看到黃雙丸的表現,旗木茂先是一愣,然後毫不猶豫的向前一撲,抱住黃雙丸就跑!
黃雙丸趴在旗木茂的肩頭,震驚的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全身黑衣手持忍具的男子。
那個男子追著黃雙丸不放,一個三歲半還抱著半歲的狗的孩子又怎麼可能跑得快,很快黃雙丸就被男子追上,旗木茂想也不想立刻將懷中的黃雙丸扔出去,下一秒旗木茂的肩膀上就被苦無紮透,鮮血噴湧,爭先恐後的衝進黃雙丸的鼻子裏。
他傻乎乎的站在旁邊,看著黑衣男子反手一苦無狠狠刺向旗木茂,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哪怕知道世道動蕩,可黃雙丸依舊不明白亂世的真正含義。
殺與被殺,人性的卑劣和偉大被放大到極致,文明被野蠻吞噬,隻剩下最簡單的生與死。
殺人需要理由嗎?殺人會被道德譴責嗎?殺人會承受生命的重量嗎?
這什麼鬼?
活都活不下去了,還在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殺人隻因為自己要活下去,殺人才能得到活下去的可能,那為什麼不殺?
等黃雙丸的理智回歸徹底清醒時,已經是三天後了。
那天旗木家主帶著族人出任務,聽說家族被襲擊後及時帶人回援,恰好救下旗木茂。
旗木茂雖然活下來了,但依舊處於昏迷中,預計要臥床休養一個月才能好。
而黃雙丸也付出了代價,他的父親,巨大的白色忍犬召集了所有忍犬一族的狗狗們,並冷酷宣布,黃雙丸必須滾。
“你已經半歲了,還接受過基本的訓練。”
白色的忍犬看不出絲毫表情,但黑色的眸子裏卻醞釀著憤怒。
“就算第一次實戰你將訓練的東西都忘記了,那你的嘴巴呢?你的爪子呢?你是忍犬!!你會張開嘴巴去咬死敵人嗎?你長得牙齒就是讓你啃骨頭的?!”
“太丟人了,居然站在一旁看著夥伴被殺!”
“黃雙丸,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你是我們忍犬一族的恥辱!!”
“你被驅逐了。”
黃雙丸再一次懵逼了。
他孤零零的站在中間,周圍圍著無數大狗,他們都張開巨大的嘴巴,露出尖銳的帶著血絲的牙齒,他們要驅逐他!!
黃雙丸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母親,哪知道狗媽媽根本不看他。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揍飛,黃雙丸在地上滾了好久,才嗚咽著抬頭。
竟是他的父親白嘯抬起爪子,直接將他扇飛了。
他說:“你不走,我就將你扇走。”
黃雙丸全身顫抖著,他委屈的想哭,卻又知道不能哭。
他慢慢爬起來,轉身,離開。
不過在他即將離開族地時,旗木家主說,醒來的旗木茂要見黃雙丸。
當黃雙丸看到床榻上渾身包裹著繃帶的旗木茂時,心中愧疚極了。
旗木茂看著黃雙丸,似乎鬆了口氣,他開口,聲音很沙啞。
“阿黃沒事,太好了。”
一瞬間,黃雙丸淚如雨下。
他走到旗木茂枕邊,蹭了蹭旗木茂的臉,低下了出生後就沒低下過的頭顱。
他開口,頭一次說話。
“阿茂。”
他看著旗木茂,認真的說。
“給我起個名字吧。”
旗木茂咧嘴,露出一個極為開心的笑容。
“赫狼。”
從此以後,他不再是自以為人的黃雙丸,而是赫狼。
為守護為生的犬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