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身後的小菊忽然出聲,“這位大夫,您跟我們郡主一樣,愛摸這些刺繡。”
溫意心中的酸楚如同閃電般蔓延開去,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清清嗓子問道:“你們郡主?”
小菊神色有些黯然,“是的,我們郡主就是寧安王妃,她是個頂好的人。”
“哦!”溫意覺得嗓子幹燥,連續清了幾次,卻還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她很想問問小菊這三年過得好不好,但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如何成言。
小菊比之前高了一些,臉尖了,沒有之前的圓潤,她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個大姑娘的氣息,再不是三年前的青澀的小姑娘了。嬤嬤似乎老了很多,眼角多了很多皺紋,梳得妥帖的發髻多了很多白頭發。
她端了一些糕點進來,放在溫意麵前,禮貌地道:“大夫,請用糕點!”
是她愛吃的桂花糕和白糖糕,溫意輕聲道:“謝謝!”
三年前,她吃過一次嬤嬤親手做的桂花糕和白糖糕,覺得十分美味,便大讚不已,自那之後,嬤嬤幾乎每天都會做一點給她,她也喜歡吃桂花糕做午點,三年沒吃了,想不到還有機會吃。
嬤嬤見她吃了一塊桂花糕,便按捺不住心底的擔憂,問道:“這位女大夫,不知道我們王爺情況如何了呢?”
溫意正想回答,便見小三子進來,躬身道:“大夫,皇上請您過去。”
溫意起身,急急忙忙地跟著小三子過去寢室。
皇帝坐在長榻上,皇後挨在他身邊,溫意抬頭瞧了皇後一眼,眼圈便紅了,皇後酷似自己媽媽的容顏,總是能夠戳中她心底最軟弱的地方。
她跪在地上,“民女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
皇帝瞧著他,和善地問道:“起來說話。”
溫意道:“謝皇上!”便有宮女上前扶著她起來。她垂首站立一邊,不敢抬眸看皇後,怕自己管不著自己的淚水。回來這個地方,她方知道原來自己一直都沒有放下。
皇帝威嚴而和藹的聲音響起,“朕聽說是你為王爺止血的,瞧不出你年紀這麼輕,竟有這樣高深的醫術,難得啊,你叫什麼名字?”
溫意手心冒汗,回答道:“民女姓溫,叫溫暖!”
“溫暖?”皇帝咀嚼著這個名字,“你可有姐妹?”
溫意心底微愣,但是容不得她尋思,隻含著如常的神色回答道:“回皇上的話,民女是獨女,家中並無姐妹。”
“溫姑娘是哪裏人士?”皇帝問道。
溫意回答說:“民女是粵州人士,在粵州長大。”
“以前從未來過京城麼?”
溫意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幼年曾經來過一次!”
皇帝似乎有些失望,用悠長的聲調道:“是這樣啊!”
皇後倒是沒有問這些,隻用發愁擔憂的眸光瞧了床上的宋雲謙一眼,問道:“禦醫說王爺情況不太好,依你所見,又當如何?”
溫意謹慎地回答:“回皇後娘娘,王爺洪福齊天,一定會沒事的。”
“本宮不要聽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隻管如實說。”皇後蹙眉道。
溫意抬眸,正色地道:“民女並非說場麵話,當著皇上與皇後的麵,民女隻是如實說,王爺雖然失血過多,但是幸好止血早,雖傷及要害部位,但是所幸刺得不算很深,加上王爺內力深厚,護住了心脈,所以,說到底隻是皮肉之傷。”
皇後聞言,神色稍緩,隨即又擔憂地問道:“但是,他心髒的一劍,禦醫說很深,會不會……”皇後不敢問下去,但是溫意也聽出她的擔憂來,她道:“心髒的一劍雖然深,但是娘娘放心,並未傷及心髒!”
禦醫在一旁聞言,疑惑地道:“但是,幾乎整個地穿透了身體,怎會沒傷及心髒?”
溫意嘴角含著一絲笑意,道:“因為,王爺的心髒,稍微長歪了一點點,所以,即便穿透了背,也沒有傷及心髒。”
若傷了心髒,心髒破裂導致大出血,早就沒救了。所以,她大膽推測,宋雲謙的心髒是稍微長偏了點。這種情況,其實罕見,倒也不是沒有的,溫意在現代的時候,就曾經遇到一個心髒長偏的人。那人是地盤工人,二樓摔下,鐵枝透背,大家都以為沒救了,但是,他心髒長歪了一點,那鐵枝剛好擦著心髒而過。
皇帝詫異,“這世間,竟然有長歪心髒的人?”
溫意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這話,引起皇帝的深思,他瞧著溫意,“朕以往也曾見過一個醫術和你一樣高明的女子。”
溫意內心撼動,麵上卻隻是如常的表情,“皇上謬讚了,民女的醫術算不得高明。”
“你很謙虛,也很懂事知分寸,朕便把朕的兒子托付給你,希望你能還給朕一個健康的兒子。”皇帝頗有深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