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明凝重地道:“沒有,初步估計是北國的人,他們有多少人混了進來不得知,陳將軍已經調動了重病守護王府,想來刺客是不敢臨門了。”
“謹慎點好,他們得手一次,一定會不會這麼輕易罷休,定會想方設法再混進王府來。”溫意道。
諸葛明身後的一名中年將軍上前警戒地打量著溫意,問諸葛明,“這位是?”
諸葛明道:“她是我醫館的大夫,這一次王爺得救,也全因為他,陳將軍可放心。”
陳將軍沒有放鬆警惕,上前問溫意:“姑娘家鄉何處?”問完,不等溫意回答,便又對諸葛明道:“不是末將信不過諸葛大夫,隻是,北國有多少奸細混了進來我們並不知道,所以謹慎為好。”
溫意澄明的眸光對上陳將軍銳利的眸子,道:“我是粵州人士,剛入京不久。”
陳將軍哦了一聲,“原來是粵州姑娘,對了,聽說粵州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一個媳婦通奸斬殺翁姑,謀奪了夫家家財出逃,如今還沒有落案,是不是?”
溫意搖搖頭,“恕我孤陋寡聞,我未曾聽說過此事。”
陳將軍露出一絲笑容,道:“是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姑娘未聽說過也不奇怪,對了,粵州的竹筍聽說鮮美可口,不知道姑娘有沒有吃過呢?”
溫意露出笑容,澀然道:“不瞞將軍,我是個吃貨,每年三月春筍與七八月山筍上市的時候,我幾乎每頓都吃,無論清炒還是煲湯,幹煸抑或是白灼,都另有一番風味。”
將軍露出笑容,“聽起來真不錯,本將以前路過粵州,也曾經吃過清炒鮮筍,那味道一直縈繞在心頭,讓人久久不能忘懷。”
溫意知道他在試探自己,這三年,她確實也是居住粵州,所以,也不怕他試探,當下笑道:“若將軍再去,可去聽音湖旁邊的小酒館,那裏的老板娘親手做的清炒鮮筍,那才是美味,比大酒樓的好吃多了。你若是去,說是我的朋友,老板娘還會取出陳年釀製的桂花陳招待你。”
陳將軍含笑,黝黑的皮膚洋溢出一股爽朗來,道:“好,一定,一定!”
問過溫意,陳將軍才退出去。
諸葛明對溫意道:“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也是謹慎起見。”
溫意道:“不會,我明白的。”
柔妃接過藥,道:“我來喂吧。”
她一手拿藥,又想扶起宋雲謙,溫意連忙喝止,“不要動他,他身上有傷,不宜移動。”
柔妃為難地道:“但是這樣灌不進去。”
溫意上前,坐在宋雲謙身側,輕輕地抱起他的脖子,讓他的腦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伸手道:“我來吧,你到底不是大夫,用力不當會扯動傷口。”
柔妃嗯了一聲,並沒有多想。
近距離,她才看到他的脖子左側有一道傷痕,傷痕顏色很深,應該是剛痊愈不久的,這裏接近大動脈,若處理不及時,是會喪命的。
溫意隻覺得觸目驚心,連雙手都輕微顫抖起來。
他雙眼緊閉,皮膚比之前黝黑,輪廓分明,眉毛飛星入鬢,挺拔的鼻子下,嘴唇薄而蒼白,嘴角微微下彎,似乎在昏迷中靈魂也不得放鬆。
這,哪裏還是昔日開朗活潑的青年?
溫意滿心刺痛,眼睛被淚霧迷住,她穩住情緒,把藥放在床邊的凳子上,用手輕輕抬起他的下巴,然後捏住使嘴巴微微張開,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喂進去。
柔妃在旁邊,用絲絹擦拭著他嘴角流下的黑色的藥汁,淚水不斷地滴落,輕聲道:“他受那樣多的苦,我卻一點都幫不上!”
說罷,又看著溫意道:“諸葛哥哥說你醫術很厲害,你一定能治好他的,對吧?”
她已經反複問過幾次了,溫意發現,她的情緒不是很穩定,而且,臉色也不好,想來健康很差,她壓住心頭的哽咽,道:“柔妃不必擔心,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柔妃沒有言語,隻是依舊輕柔地擦拭著宋雲謙的嘴角。
一碗藥喂下去,溫意伸手托住他的脖子,輕輕地想把他的頭放在枕頭上,她湊得很低,冷不妨,他的眸子忽然睜開,先是有些失神,繼而淩厲地盯著她,怒問道:“你是?”
溫意急忙退開,諸葛明護她在身後,道:“謙,她是大夫,是我醫館的大夫。”
女子為醫,在當朝十分少見,又是如此年輕的女子,宋雲謙略失神,隨即淡漠地道:“府中有禦醫,何需勞煩旁人?”
諸葛明道:“你若是不喜歡見外人,那我讓她回去就是。”
溫意強忍住即將掉下來的淚水,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麼忽然間酸痛得叫她無法承受,那樣淡漠的語氣,那樣冷厲的眼神,都叫她心痛難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