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日裏,西決和月顏相處的很是平靜,就像是平常人家相敬如賓的夫妻一般,沒了爭吵和厭棄,西決偶爾會把處理不完的事務帶到鳳闕殿,他很享受月顏為他“綠衣捧硯催題卷,紅袖添香伴讀書”的感覺,哪怕是自己倦怠了,她也時常會說一兩句逗趣的話,來為自己提神,美中不足的就是感覺少了些什麼。
直到西決看到月顏和風靈在院中說鬧的情景,才明白,她與自己相處獨獨少了最為鍾愛的自在和隨性,看似親近實則疏遠。故而看風靈和夏夕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羨慕嫉妒恨,嚇得夏夕總是詢問風靈是不是她們做錯了什麼,惹得皇上不高興。
秋狩當日,由淩風公子滄西顧帶領的隊伍日行百裏,直至金陵鹿山山麓。
早已安排好的兵丈武備院,已經在其山中平曠之處設好行營,建起帳殿,以黃髹木城圍繞,立旌門,並覆以黃幕。外設網城,有西顧將軍親自教導的士兵輪流值班宿守,以防有刺客外人闖入。
月顏和西決一同下了馬車後,不由得驚歎道:“身在皇家就是麻煩,一個狩獵這樣鋪張謹慎,還沒狩獵就把獵物嚇跑了。”
秋季狩獵的隊伍除了皇家貴族以及後宮嬪妃以外,餘者大臣皆被安排住進了外營,沒有允許不得外出。月顏隱約有了預感,她的命運或許即將在此地被決定。自己的帳房被安排在西決的旁邊,而將軍西顧的位置則在離他們最近的位置,這足夠讓自己忙活一陣子。
與月顏同行來的夏夕不知為何,自從把帶來的東西都安頓好後,沒了前幾日的嬉笑,初來此地對她幾乎是寸步不離守著,月顏故意在帳房外繞了幾圈,見她依舊堅持跟著自己,終是沒忍住,好奇的問道:“夏夕,你總跟著我做什麼?”
夏夕雙唇開合,正預開口說話卻還是小心翼翼的環顧了一下四周,神秘的伏在月顏耳朵低聲道:“我生怕西顧將軍想上次一樣情難自抑,要是被什麼人看到就不好了。我替你們偵查比較好。”
月顏哭笑不得伸手戳了一下夏夕的額頭,無奈道:“他又不是沒腦子的愣頭青傻小子,抓著我就不放了。”
夏夕不自覺輕輕蹙蹙的秀氣的眉目才漸漸舒展開,深呼了一口氣,心中的石頭這才放下,歡快的說道:“我以前看寫西顧將軍的話本子,說他風流成性,隨性灑脫,不在乎外界眼光之類。”
月顏隨口問道:“你看的是哪本話本子?《將軍大人太霸道》?還是《淩風公子風流記》?”
夏夕瞪大雙眼望著月顏,驚奇的喊道:“哎呀,娘娘你怎麼知道這些個話本子!”
月顏湊到夏夕耳邊低聲道:“咳咳,這些話本子我都看過啊。”
西決換好騎射的裝扮,他的相貌本就秀雅,乍看上去仿若神祗出塵而來,笑眯眯的朝著月顏走來,問道:“你們在說什麼話本子的事?”
月顏見西決今日心情很不錯,行禮道:“參見皇上,不過是一些民間女子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的話本子,你還是不知道的比較好。”
西決伸手將月顏扶起,順勢將她攬入懷裏,故意挑逗道:“那我還要偏要猜猜能入得了你眼的話本子是什麼呢?”這營帳外走百步就是一個侍衛,這樣當著他們大庭廣眾親熱,實在讓月顏有些招教不住,推搡道:“哎呀,你快放開我,有人看著呢!還嫌不夠亂!”
他仿佛沒聽到一般,看著月顏著急的模樣,開懷的笑道:“你說到底是什麼書呢?你要不告訴我,我就不鬆手。”
突然從遠處傳來一串銀鈴般少女的嬌笑聲,月顏朝著聲音出來的方向外營的山林邊緣望去,隻見一女子騎著匹通體烏黑的高大駿馬出現在視線中,正朝著他們揮手道:“訣哥哥!我是秋落啊!”
西決聽到少女呼喊,情緒也高昂起來對著把守的侍衛喊道:“讓她過來。”
隨著距離的接近,那張模糊的臉容逐漸變得清晰,明眸櫻唇,膚白如脂,竟是一個傾城傾國的美人,高挑的鳳眸裏中透著卻不是女兒家的柔情,反倒是英氣十足,配著一身利落的軟甲戰袍,倒在嫵媚中多出幾分英姿颯爽來,像個女將軍。
少女淡淡掃了眼在西決懷裏的月顏,冷哼一聲,不滿的開口說道:“訣哥哥狩獵也不帶著我阿姐?自從阿姐入了宮,我就再也沒見過阿姐了。”
西決聽了這話才鬆開摟著月顏的手,便迎了上去,笑道:“你姐姐在她的營賬裏,你隨時可以去探看。”
“秋落!”不必回頭,月顏也能猜出開口嗬斥的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