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水還熱著,快些去吧。”說著西顧便站起身準備往屋子外麵走。
“你去哪?”月顏拽著西顧手問道。
西顧腳步頓了下,沒有回頭,語氣輕柔地說:“我在外麵等你。”月顏依舊拽著西顧,便沒再說話。
好一會兒,月顏紅著臉臉支支吾吾開口道:“不如,一起吧。”
說著便拉著西顧走到浴桶旁,她將手伸進水中輕柔的撩撥了一下,發現還是滾熱的,垂下眼簾,如煙如水的眼波下滑過靜謐的幽思,經過片刻,下一刻她已脫得隻剩下肚兜褻褲,然後也跨進了桶。
西顧微訝,還沒反應過來,呆呆站在旁邊,似截木頭,就看著眼前月顏將一勺又一勺的熱水由上往下澆,頭發、睫毛、臉龐……濕淋淋的一片,白霧水氣彌漫開來,如層層的雲紗遮迷住一切。
在西顧的記憶中,除了那次在樹林裏意亂情迷,兩人便從未這樣親密過,月顏見他還在原地傻愣著,托帶著水便站起身來,準備為西顧解開衣裳,這時西顧像是被驚醒一般,按住月顏的手,聲音燥熱澀啞的說道:“你先進去,別著涼了,我自己來。”
也學著月顏穿著褻褲,卻依舊遮掩不住完美的身材,月顏知道他的俊美並不僅在於那張看了會令人癡醉的臉,而是他整個人散發的高雅的陽剛氣質。因為多加了個人,桶中的水便漫了出來,流到地上。
月顏一邊將濕透的肚兜和褻褲掛在桶沿上,給他卸下發冠,一頭華麗黑緞般的長發迤邐散落,然後拿起帕子開始給他輕輕擦拭著身上,一邊緩緩的說道:“怎麼好端端的沒話說了?”
手指輕輕劃過他肩上一塊圓形凸出的傷疤,看得出那是箭傷。這才發現給他那一身高雅出塵的衣服下,竟掩蓋著數不清的醜陋疤痕。他既然曾經統率三軍征戰沙場,又怎麼可能不受傷,他是滄月國的淩風公子,西顧大將軍。歎聲道:“你不說話就是嫌棄我嘍?”
回想起來,她和他之間,過往的相處都是雕青刻畫,吟詩作對,戲耍郊遊,哪裏還談論過什麼親人,誌向,若是他人家的娘子知道自己的丈夫好才華,好武藝,哪個不盼了相公爭取個功名,偏偏自己當初竟然還想著和他做一輩子的雕青師傅,木匠師傅。
西顧隻是驀然伸出手從正麵抱住月顏,緊緊地,仿佛想抓住什麼似的,開口道:“月顏可曾後悔認識了我?”
月顏困惑的看著西顧,臉上掛著甜美誘人的笑意,問道:“我為何後悔?”
西顧見她笑的越美,越發覺得心口收縮的刺痛,垂眸低聲道:“是我害了你,皇兄手中你的畫像是我讓風影拿到金陵給你做衣裳時繪出的,隻是沒想到會讓月然看到,這才讓他尋到了你們一家子。若不是我,可能現在你還在南潯和太傅他們歡快安然在一起,有如意郎君,父母安康······現在的你不似從前那般愛笑,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西顧這麼一說月顏才想起,當初西決給自己看畫像時的情形,難怪那畫會如此傳神,除了西顧還有誰能把自己巧笑嫣然的神情,描繪出來?情深至此,何來害不害之說?
月顏咬著雙唇,不吭一聲,水珠滴濺在眼眸裏,分辨不清是淚還是水珠,雙手捧起他的臉容,笑著一字一句柔情的說道:“那幅畫我很喜歡。不必放在心上。我現在不是有了如意郎君了麼?爹娘也馬上就能就出來了,其他的就都忘了吧。以後我的笑是你的。”
這時西顧摟著月顏凝視片刻,身上還帶著水的站起身,將她從水中抱出來,月顏驚呼道:“還沒洗完呢。”
“待會再洗,你都這副模樣了,當真看的起為夫的定力。”就那樣滾到炕上。他吻著她,舌纏綿著她的舌,嚐盡世間甘甜。
兩人長長的青絲垂榻蜿蜒,纏綿地拂動在彼此周身,細語的柔情,暖帳內隻剩低低的喘息與無止無歇的糾纏。
月顏被西顧折騰到五更,才昏昏沉沉地又睡去,臨入眠之前都能感覺到,西顧細細碎碎的吻,落在她的眉眼、她的鼻梁,她的嘴唇……他摸她眉眼,說那是他的,永遠也不準別的人再碰。他說她是他的,她整個人都是他的……不管月顏聽到還是沒聽到,真倒有幾分魔障的樣子。
想到他就在自己身邊,月顏的唇角不由微微地揚起,蜷縮在他的懷裏,安然的睡了來。西顧也就安靜了下來,就這樣將她揣在自己的懷裏,慢慢平緩了呼吸。
再醒來,發現床邊多了一個炭盆,窗外已經日上三竿,屋子裏暖和的似春日,月顏愣神的看著床邊的木槿花,迷迷糊糊的低聲道:“這花朝開暮落,堅韌的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