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赦你最近又長高咯!”
“是麼,我今天有場籃球賽,你來看麼?”
“當然,我還要給你準備水呢!對了!這次別有把人家撞到了,你是女孩子啊……”
“誒,你是老太婆麼,囉嗦……痛!幹嘛打我?”
“說誰老太婆呢?活該!”
這是一年。
“喂!你什麼基因啊!我兩都工作了還長!一米八五了誒!鐵定嫁不出去了你!”
“切!男人都是混蛋!我才不嫁哩!”
“行行,你不嫁,我嫁總行了吧?”
“什麼意思?”
“我和那個……我和男友訂婚了,你要來參加我的婚禮哦!”
“……好。”
這是十年。
“小赦啊,你真的是怪物吧!一米九六…真有你的!最重要的是你是怎麼保養的…還不老!我的皮膚都不如以前了!你怎麼還一天比一天好?!”
“我基因好…你說的,聽說你有兒子了?”
“你……去了美國幾年年這事兒都不知道!小學都上了!對了……你真不準備嫁人啊?”
“個子太高。”
“比你高的男人多著呢!”
“我不想嫁,看著你就好了。”
這是二十年。
一年又一年……武儀赦始終不嫁,每次自己去國外回來,許帆總都會有老上那麼幾分。
自己始終都沒變過。
不知原因,害怕自己的存在讓她感到害怕,開始默默遠離她,不見她。
直到——
“武儀赦麼?”打了許帆的電話,聽到的卻是一個老男人的聲音。
“你是誰?許帆呢?”
“我是她老伴,她……”
病危。
十萬火急趕往醫院,衝入病房。
“你是……”
“我是武儀赦……的女兒!讓我見許帆!”
“你……”
“讓她…進來,我想和……她單獨聊聊。”
隻有蒼老,再也不會是那個活潑的聲音了。
“我……母親她身體不好……來不了…讓我問您…好……”嗚咽,“她讓我在告訴你……對不起……她…她失約了……沒來見你……”
“我……知道的,她,沒有…失約……”不滿歲月皺紋的,瘦弱的手換換抬起。
“不……她失約了……”
“我……明白啊,她……是那種寧願死在半路上也要來……見我的傻瓜。”
“不……”
“對不起啊……小赦…明明小時候約好的……我早就知道啊……你的一切…但是小赦不是怪物啊……不能陪你走到最……”
後。
終了,手還是未能撫上武儀赦的臉頰。
屬於徐帆的哪個時針停止了,而武儀赦的分針還在轉動,那個時針,再也追不上那個分針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會老,那不變的臉。
為什麼死不掉,即使用玻璃刺進自己的胸膛。
為什麼,要看著最重要的人一個個老死去,而又無能為力。
自己,不是怪物,又是什麼呢?
“怪物!”
“這孩子沒有心跳!”
“沒有死!她還在哭!”
“怪物!”
“去死啊!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怪物!”
“她不是我的孩子!”
“給我拖走!去死啊!殺掉!”
“去死!”
“殺掉!”
“怪物!”
不是怪物喲。
“小赦是媽媽的乖女兒,不是怪物。”
媽……媽。
“媽媽可以養小赦的,我們離開這兒,重新生活。”
好。
“媽媽……媽媽可能,不能和小赦一起走了……小赦要……活下去……”
不要。
“小鬼,你真的活過麼。”
“是人,就活下去,是怪物……就算不想活,也死不了吧。”
誰的聲音。
仰天長嘯。
一隻腳踏入,便看見三千血海,再也無法回頭。
一步步地變成吃掉愛的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