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家……”鳳茹筠的目光膠著在蘇苓的臉蛋上,但是漸漸變得深幽茫然的美目中,又忽然間變得空洞迷茫。
她的表現被蘇苓全部納入眼底,不消多說她也明白,這鳳家二字怕是觸到娘親的禁忌或是關於那些黑衣人所謂的鳳家寶藏一事。
蘇苓目光灼灼的看著鳳茹筠,片刻後察覺到自己失態,鳳茹筠拿出袖口的絹紗掩蓋似的擦了擦眼角,自嘲般的說道:“扶娘回去休息吧,上了年紀後,總是容易疲乏。苓兒啊,有些事以後不要問了,咱娘倆現在的生活安逸富足,這…這就夠了!”
待鳳茹筠躺在貴妃榻上漸漸傳來清淺的呼吸聲時,蘇苓站在榻邊,望著鳳茹筠美人沉睡的模樣,唇角微勾,看來從娘親這裏想問出什麼是不可能了!
但鳳茹筠越是如此,她就越覺得這裏麵有問題!尤其是她那句‘咱娘倆’,不管是她多想還是多心,這三個字她似乎體會出一種別樣的深意!
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鳳茹筠,蘇苓轉身離開了內室,悄然的將房門關上,婢女石竹恰好也出現在門外。
“小姐,二少爺在門外等你!”
“好。娘已經睡了,你好好照顧著,我這幾日都會在府裏,有什麼事記得來通知我!”蘇苓簡單的吩咐了一句後,就緩步走出了鳳霜苑。
站在內室臥房門外的石竹,見蘇苓遠去,這才幽幽的歎息了一聲,而房內也恰好傳來鳳茹筠的輕喚:“石竹,你進來!”
走出鳳霜苑的刹那,蘇苓就看到前方一片雅致的竹林邊,蘇煜一身惹眼的鬆綠竹紋玄錦鍛袍正負手而立。俊臉半仰頭望著夜幕下的樹林,墨發在身後繚繞生姿,一如他張揚不羈的性子,如一匹難以馴服的脫韁野馬。
蘇煜聞聲回眸,星眸晶亮麗爍,挑著勾人的碎光,薄唇微揚:“丫頭,你怎麼又回來了?”
“你這是不歡迎我還是不歡迎我還是不歡迎我呢?”蘇苓如同繞口令般的話,直接讓蘇煜怔愣錯愕,隨後在蘇苓慢慢近身的時候,直接上前拉扯了一下她耳邊的碎發,佯裝怒意的說道:“良心被狗吃了?虧我還為你擔心呢!”
“那不知道小女子哪做的不好,讓您老為我擔驚受怕?你說,我改!”蘇苓從蘇煜的手中將自己的頭發奪回,美目縈繞水光,澤澤如泉般瞭著蘇煜,說的話卻不算客氣。
沒出嫁的時候,兄妹倆就時常鬥嘴,此時蘇煜見蘇苓的性子依然如舊,心裏倒也放心了不少。畢竟在醫館那晚,兩人算是不歡而散了。
蘇煜眸光如劍,上下打量著蘇苓,甚至如炬的眼眸最終定定的望著蘇苓,似是有些意味深長。旋即問道:“你是特意回來找二娘的嗎?”
蘇苓揚眉瞭目,“是與不是,有什麼關係?”
“蘇苓!我是你二哥,你至於這般語氣對我說話麽?難不成你還為那晚的事生氣?”蘇煜臉色微怔,顯然對蘇苓的語氣和略顯生疏的話有些不悅,但是眉宇間又噙著無可奈何,誰讓他是京師第一好兄長,不能和她一般見識!
殘月當空,暮色荏苒,蘇苓眼眸狡黠的閃過慧光,隨後在蘇煜不悅的表情下,旋身落座在竹林邊側的石凳上,輕抬下顎,眺著身前俊朗挺拔的蘇煜,巧然一笑,“你也說你是我二哥?既然如此,如果真當我是一家人,有什麼話是不能告訴我的?又或者因為我和娘親始終是偏房,在你們眼裏還不配知道一些秘密或者緣由?”
“蘇苓,你明知我不是這麼想的!”
蘇煜的臉色漸漸變得陰沉,平素的張揚不羈和紈絝風流此時全部斂於眼底,他本就不是真正紈絝的人,尤其是蘇苓的話,確實讓他感覺到幾分難堪,他沒告訴她隻是不想她被牽扯,但她所說的話,卻著實侮辱了他的良苦用心!
蘇苓唇齒含嘲,美目中暗芒閃過,斜睨著蘇煜的瞳睞黑白分明,冷光乍現,“二哥,有些事就算你不告訴我,也並不能保證我就是安全的!那晚出現的黑衣人足以證明我已是別人的眼中釘!即便你不說,我也知道所謂鳳家與我娘有關,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