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對,他一個他國的質子,從小被送到齊楚寄人籬下,背井離鄉又身負重任,似乎他的肩頭上有太多的責任和重擔。
她自認為不是一個慈悲心泛濫的好人,但是每一次對上赫連情歌,就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疼,恨不得上前去撫平他緊蹙的眉眼。
“小情歌,喝酒不?”
蘇苓眺著眼前的赫連情歌,都說一醉解千愁,正好她最近也諸事煩心,放縱一下也不無可能!
赫連情歌輕染哀寂的眼眸一窒,似是有些詫然於蘇苓的大膽,但隨即想想她平素的行為作風,便也釋然。想了想後,哪怕心裏有些微動,但他還是說道:“算了,下次有機會再喝吧!不如……”
“嘖,就煩你們這種唧唧歪歪口不對心的人,明明想喝為毛要推到下次?你確定這次不喝,下次我還有功夫陪你?走了,別墨跡!”蘇苓不顧行人的側目和赫連情歌的驚詫,邊說邊拉著赫連情歌的手,旋身就往街頭的另一邊走去。
不消多時,當蘇苓特意在遠方來酒樓內要了一個包房,同時又點了兩壇上等女兒紅的時候,赫連情歌臉上的詫異已經被好奇所取代。
“客官,這酒可需要煮一下?”如今遠方來酒樓的掌櫃名喚田柳生,四十上下的年紀,行事穩妥,為人又相當低調。
田柳生詢問的睇著蘇苓,目光交彙時便看出了蘇苓的暗示,眼眸也不期然的就滑向了赫連情歌,這位貌似並非塵王吧!
蘇苓豪氣的將酒壇上的紅綢掀開,同時不失氣魄的說道:“不用煮了!又不論英雄,煮毛的酒!”
田柳生:“……”
驕陽似火,初夏怡人。
酒樓包廂內的蘇苓和赫連情歌,雙雙對麵而坐,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一壇女兒紅已經被兩人全部灌下。
縷縷日光從窗口射入桌前,照耀著蘇苓水光閃爍的唇角,她臉頰染上丹霞,明眸皓齒,冰肌玉骨,霞光熠熠的眸子氤氳著淡淡的迷蒙,霧氣騰騰又璀璨迷離。
“小情歌,你在齊楚多少年了?”蘇苓端著酒碗豪放的一飲而盡,隨後不顧形象的用袖管擦了擦嘴角,便睇著對麵同樣微醺的赫連情歌問道。
赫連情歌溫雅白希的俊彥沁著淡紅,淒迷的眉宇輕揚,淺蹙著劍眉凝望著酒後更加妖冶惑人的蘇苓,有那麼一瞬間,他險些沉溺在她晶亮分明的鳳眸中。
輾轉間,似是如夢初醒般,赫連情歌收斂起不該有的情緒,移開視線看向窗外湛藍的天空,遙遙遠望,悲戚淺歎,“有十一年了!”
“想家嗎?”
蘇苓問出這一句話的同時,自己心裏也悵然所失,赫連情歌的處境和她自己有什麼分別。就算相府給了她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疼愛,但終究不是她蘇苓真正的歸屬。她懷念的,她向往的,怕是永遠也無法歸去了。
一聲歎息,兩處輕愁!
赫連情歌雙手暗暗成拳,唇角輕嘲淡笑,赫連部落對於他來說,還能是家嗎?有大王兄在,他赫連情歌的地位無足輕重了吧!
“嘖嘖嘖,赫連情歌,你知不知道我最看不得你臉上這種表情!你說你挺大個老爺們,為了點家國思念就整日愁眉苦臉,你給誰看呢?你懂不懂啥叫親者痛仇者快?你越是這樣,關心你的人會更加心疼,但恨你的人呢,巴不得你早死早超生!我就弄不明白了,你們這兒的人怎麼做事那麼多顧慮,你想家就回,想誰就去見,何必把自己畫地為牢,鬧呢?!”
許是酒勁上來,蘇苓說話開始不著調,再次仰頭飲盡碗裏的酒後,始終站在一旁的碧嬈已經快被嚇瘋了。
相反蘇苓越說越激動的情緒,赫連情歌反而眼眸微微劃過流光,一瞬不瞬的望著給自己斟酒的蘇苓,低柔細語的說道:“親者,何人?”
蘇苓挑起柳眉,不雅的打著酒嗝,“我哪知道親者何人,你跟誰親你自己不知道啊!”
終於,看到蘇苓這般跳線的舉動,碧嬈忍不住上前輕輕拉扯著蘇苓的衣袖,“小姐,你喝多了,別喝了!”
此時蘇苓已經完全醉了,雖然還醒著,但早已不知今夕何夕。
聽到碧嬈的呼喚,頓時不悅的猛拍桌子:“你特麼叫誰小姐呢?你再叫一句我聽聽?”敢罵她小姐?媽的!
碧嬈愣了,赫連情歌笑了!
“服務員,再給我來兩瓶人頭馬!”
人頭馬?何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