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黑苗重地
俏公子不想傷了那大漢,便道:“有人來了。”他本想再用一招聲東擊西,誰知他這話一出口。果然便有人大隊人馬朝這處而來。而且人數不小。氣勢凶凶,不似善類。那女子劍法何等精妙,在俏公子出口之前便又在那大漢身上刺了一劍。那大漢嗷嗷而叫,抱頭而走。那女子怕這俏公子被他人搶去失了那訣戀劍的下落,自不去追趕。細聽之下,那些人內功竟均自不弱。提起俏公子數奔便有幾十丈之遠。本想喚回自己手下回去,誰想那些黑衣客竟慘死在林子裏了。那女子驚得出奇,這些殺手是她萬中選一的好手。任哪一人也可獨當一麵,誰想今日全都遇害。顯然出招之人武功是何等的高明。那女子知道多留無益隻得向西而去。
俏公子更不反抗,隨她而去。行不到四五裏。便見一夥人在那裏廝殺,場麵何其宏大。俏公子心思頗多:“江湖上又起紛爭了。幾個妹妹千萬要小心才好呀。”那女子看他想著什麼便道:“我警告你,你最好別動什麼壞腦筋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俏公子道:“等我有機會,我一定先殺了你。再把你扔到河裏喂魚,像你這樣的壞女人,我從來沒見過。”那女子聽他說話不喜,手上加勁正好掐住俏公子“手三裏”穴,令那女子奇怪的是無論他如何用力掐按那俏公子隻作一聲不吭。似並不疼痛。此時方知剛才他喊痛原來隻是裝出來的。那女子心想:“莫不是他練得是鐵布衫的功夫,若非如此,剛才我一劍刺去的時候他怎半分招架之式也無。好一個無恥小子,且看他跟我耍什麼把戲。若然當真耍我,我好歹取了他的性命。”這女子度人思物竟那般小氣,似他這等凡人也似的人物怎能猜透那俏公子的心思。
“前頭有人。”俏公子突然道。
“用你多嘴?我早就看見了。”那女子沒好氣的道。說話間他奔行的速度更加快了,她可不想被這些無關痛癢的人糾纏上。俏公子被他提著,隻覺得這女子輕功與尋常夫功迥異非常。既非中原武功又非大理妖術所為。俏公子自恃見多識廣也沒瞧出她使的是哪一路的輕功。
正所謂是命裏有時終需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事不由己定,乃天作合。
正奔走間,一彪黑衣苗人,觀其動作知非泛泛之輩,此乃生死存亡之際,這些苗人豈有半點鬆馳,若然被歹人闖進幽雲山,罪責難逃。一領頭苗人喝一聲道:“滾開。再敢前進一步,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俏公子定睛一視,見其黑衣蔽體,五官邪異,身形怪而不奇,又且聞到從他們身上散發出的一股難聞氣味。不用他話,相信他們便是橫行雲南一帶的素有惡毒之最的那陰盛教的弟子了。大理本就盛產毒藥,便是尋常農人也頗懂毒之藥理。然而這陰盛教用毒的用功卻更非同尋常,隻要他們藥毒一出,非死即傷,或有終生殘廢,或有生不如死的,或有死不如生的,更或有中毒之人一生受他們指揮,授毒之人指西向西指東向東,如此死則不死生則不生,其苦悲甚。
那女子也是一副怪脾氣,聽他們唬喝哪肯跟他們甘休也怒聲道:“我偏要從這過,你能奈我何?”他說這話之間,身子已向前躍出。她的奇妙身法一經使出,那十幾個苗人竟手足無措。被她衝了進去,他們緊追在後,那女子卻自安自得似是跟他們比起輕功來了,畢竟是年輕好勝。俏公子也怕得要命叫那女子道:“我們改走另一條路吧。不然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他們可怕得很,隻要中了他們的毒,十條命也沒了。”那女子道:“不說話有人把你當啞巴嗎?”她豈不知這些苗人的厲害,隻是他從來受不得人激剛才雖然逞了一時之威,但心裏實是有些懼怯。心想:“娘跟姐姐都不在。要是他們真的打我,我未必就打他們得過。唉!你最好知我情意,為了你我拔山涉水,若然徒勞無功,我的這一片癡心可不是白費了嗎?”俏公子看他秀眉微蹙,不知何意。行不多時,便遠遠看見一片竹林,俏公子細看他雙目正是朝那竹林而去。心叫不好,道:“那裏危險,別去。”
誰知那女子竟在俏公子身上一按,啞穴功效自然而生。那女子道:“今日若非添了你這麼個玩藝兒,量他們人再多我也不怕。”此話倒是不假,這女子功夫詭異非常,任誰也難瞧出他功夫的路數。要是誰與他較自然是敗多勝少的。
那女子奔行如飛,在竹林裏穿梭便好似魚遊淺底,鳥擊長空一般。走不多遠便覺胸中一口悶氣遊走身體各處。全身的內勁竟被一點一點的衝散。那女子心叫不好。但回路已閉,已尋不著了。正思他路,那些苗人已趕將上來。一首領道:“小妖女,你還往哪跑。這就是你的墓地。”那女子隨手將手中的俏公子一擲,他便飛出好遠,嚓剌剌,韌竹竟被俏公子龐大的身軀折斷。眾人均知這些青竹韌力非常,這女子單以一手之力擲人便能將青竹折斷可見武藝並不簡單。但想好在她中毒已自不輕,武功最多也還隻剩得七八成而已。
苗人首領叫一聲道:“上。”十多人齊攻而上,那女子本不在意。但運劍使力卻阻滯非常,似乎自己的內力聚不起來。當下輕身功夫盡顯,隻以躲避相對。那些苗人與他糾纏半天竟揪她不住。苗人首領見機行事,快步奔走提起那俏公子道:“小丫頭,快住手,不然我把他廢了。”那女子怕的就是他們用這樣的手段,依她的個性她才不會在乎一個不相幹的人。
但俏公子那一計無中生有已在這女子身上用活,現下便是這俏公子說對那訣戀劍絲毫不知她也是不信。當下故作鎮定,道:“殺便殺,廢話那麼多幹什麼?”那女子瞧著今日陣勢定然帶不走他了。心想若是他當真跟自己說出了那訣戀劍的下落也還是死路一條,現下落在他們手上依然是死。實是沒有什麼分別。非這女子天生好殺,隻因在她周圍的那些人都是陰險狡詐之輩她若對別人留情那便是對自己殘忍了。且自己所中之毒也已非輕,若再逞強勢必送了性命。那女子天衣聖手,浮雲連翩起,碧波一漣漪,問誰識此女,隻道天山奇。那女子輕功一現便影蹤也無,那幾名苗人縱然武藝再高也絕難追上。
那首領見那女子跑了,看看這俏公子想他多半知道那女子所為何事,便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他見那女子對他極是不好,隻以為俏公子會對那女子大肆辱罵一番,誰想竟不置一詞。對那首領的問話也如充耳不聞。一苗人衝將過來,雙手齊上俏公子竟連半點武人的反應也無。苗人雖狠但他們從來不協迫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看眼前這位俏公子果真半點武藝也不會。怒聲道:“原來你不會功夫,不會功夫到這兒搗什麼亂?”俏公子正了正衣襟道:“你道我願意來嗎?要不是你們這些人半點人情也不講的話,鬼才願意進來嗎?我不怕你們的毒蛇嗎?”說著那俏公子便見一條毒蟲衝自己而來。那蟲生得朱雪般亮麗任誰一看也知是條毒物。那俏公子極力想躲,可那條毒物便像是看中了他這頓大餐一樣非要將他吞進肚裏不行似的。那首領喝一聲道:“帶他去總壇,事後放他回去。”俏公子扯著噪子道:“我不去。”那首領喝一聲道:“你不去?也好,現在就讓這些東西弄死你。”俏公子往剛才那條怖人的毒蟲身上望了一望,看看都害怕,要是那樣的毒蟲再在自己身上遊走一遍,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俏公子急聲道:“幾位大哥別生氣,我去就是了嗎?”那首領道:“你隻管跟著我們,要是走丟了,小命就沒了。誰也難救你。”那俏公子聞言,便似吃了什麼害心丸似的,緊緊的湊近了他們。
俏公子看這些人行走之步法甚異,他們每走五步便要停一停,好似有什麼顧慮似的。但聞四周惡臭氣味不斷,俏公子直想作嘔。過了一陣叢林,便到了一處亂石之地。那亂石之間黑糊糊的似藏有什麼珍貝似的,俏公子隻向那石頭縫間瞧了一眼,便就心裏難受。俏公子心想:“真不知這些人怎麼樣的,偏偏就喜歡跟這些毒蟲猛獸為伍。”等走近那那黑物,俏公子睜大了眼睛,想看個清楚,那些黑糊糊的東西似乎會動,動作雖慢然則在這俏公子看來卻比一般的猛獸還要怕人。俏公子再不敢向那看,正行走間忽然一通怪嘶,俏公子登時坐倒於地。大駭道:“有鬼呀。”那首領喝一聲道:“快起來,再不起來。真就叫你變鬼。”俏公子也不及拂身上塵土便馬上趕上了他們。又走了一陣,四處怪聲不斷,如鬼哭狼號一般。此時雖是白天然四處之景猶勝黑夜驚悚之色。
俏公子向那些人臉上望了一望,但見他們無半分懼色。既服也佩,若是讓他在這樣的地方過上一年半載那真比殺了他還要痛若千萬倍。這時候心裏又想著這次的爭鬥究竟要以何種結局收場。俏公子又思,此次爭鬥若非有人懷了鬼異陰謀焉能有如此場麵。他苦思良久也想不出解決之策。然不知不覺已到了那黑苗總壇。
正中豎一龐然大物,瞧其樣貌道似一條蛇身美人像。那人生得雪花也似的樣貌,好看直似天上仙女一般。想必這就是黑苗供奉的仙神之物了。那大物之下,正站著一沉思中的老者,頭發已花白。瞧其樣貌最少也得七八十歲了。滿臉皺紋已布,顯然是教中的頂梁之柱。左右分站兩排苗族區長,其後是苗族分區長,再其後就是苗族侍衛長,然後依次是苗族警衛長,苗族巡防長,苗族鎮長,苗族村長。而先前領著那俏公子的那首領隻站在最末,看來他最多也就是個苗族村長了。而他的那兩個侍衛早早的就退了下去。聽他在一名侍衛長耳邊低語幾句,似是將俏公子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通。然後那侍衛長向我身上望了一望,看他滿目凶光,被那殺人的眼目隻要是看了第一眼,便再不想被看上第二眼了。那侍衛長道了一聲:“把他弄到後廳去。一會我自有處置。”那苗族村長聽後點頭稱是。俏公子最後又向那總壇望了一眼,到處都是花石紅柱,紅柱之上圖案不一,好像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一般。
看那首領走的遠了,俏公子怕別人看出自己真實身份來急忙跟上。俏公子潛心記著來路,可卻不知那人究竟如何的三轉五轉就離了那總壇,別人的地方終究是別人熟悉。饒是這俏公子憶性甚強,若讓他將回頭路走得絲毫不差怕也非易事。那苗族村長帶著俏公子進了一間客房便道:“你在這裏老老實實的呆著,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準出來。知道嗎?”俏公子道:“為什麼?”苗族村長道:“我隻管說,你隻管做,其它的你什麼都不用管。但要是你在這裏出半點差錯。小命便就不保了。”俏公子一聽小命不保便就裝作老實了許多。
如此俏公子在那房裏呆了足有半個多時辰也不見人來。更不聞任何打鬥之聲,尋其左右連個人影也沒有。心下頗疑:“難道又有變故?”他本來就是要化解這場恩怨的。豈能如此下去。一個轉身便就奪門而出。想照著原先的路尋上那總壇去,哪知走不到百步便就迷路。既不知何路便就信步所至,行到一個大院子,漸漸聽到了一些人在說話。但古古怪怪的又聽不甚清楚。又轉過了三四個院子才瞧清了那許多人。原來都是女子,在這俏公子的一生中最不喜歡跟女子打交道,因為女人不但麻煩而且多事。最重要的一點是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一旦讓他發現那便再也甩不掉了。也不是甩不掉,隻是因為他覺得每個女人都和自己有莫大的關係。
“什麼人?”這些苗人動作奇突,瞬間便將這俏公子團團圍住。俏公子看著那一柄柄實實在的森森利刃持在那些女子的身上隻感到一陣心寒。女人本該安安份份的呆在家裏享受著男子給她們帶來的幸福,然而生活卻迫得這些女子持刀縱武。
“我……我是從外邊來的。”俏公子說話有些顫抖。
“我知道你是從外邊進來的。我問你的是你到底想幹什麼?”一苗女怒喝道。
“我沒想幹什麼,隻是想進來看看也不行嗎?”俏公子說話恢複了平常的不冷不熱的狀態。
“這是本教聖地,你絕對不可能闖得進來。快說,再不說就殺了你。”俏公子向那些女子身上望去。瞧其年齡均是二八左右,身上黑物纏身,叫人一看便就忴惜無限,一個女子做什麼不好偏就去摸那些再肮髒不過的毒物去。又見她們本應粉嫩的臉蛋已無半分好看之相。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由什麼規矩讓什麼人弄去了那副本應俏麗的麵龐。俏公子心想:“像他們這樣的年紀難道就非要打殺嗎?又或許是為了不讓她們因為自己美貌而沾沾自喜。”殺手不是女人,女人也不是殺手。
“我沒什麼好說的。你們愛殺便殺。”俏公子冷冷的說著。他當然不想死,然而如果這些女子真的對他動了刀劍的話,他也甘心死在他們的手上。俏公子在賭,他不相信這世界上最善良最美好的女人會這麼容易拋棄他們的溫柔與忴憫。
那些女子似乎都吃了一驚,她們從小就被告知任何事,任何地方,任何人,一旦提到死字那都是一個非常重大的話題。然而在那俏公子嘴裏說出來卻是那般的輕鬆。那些冰冷的利刃還緊緊的握在這些善良的女子手中。但卻好像失去了什麼東西。她們不會一下就將俏公子刺死。一女子又道:“你說了我們可以考慮不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