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傷心處,劉桂花老娘還抬手抹了抹眼淚水,等到離開言五湖家裏的時候,兜裏就多了兩百塊劉桂花“給外甥的營養費”。
頭天晚上言四海就起來拿上平時掛在牆上的那副支成三角形狀的漁網,到附近河溝那裏尋摸了一個寬度剛剛好能卡上漁網又有活水流動的田坎缺口處,將漁網給豎起來安上。
第二天早上言四海提著水桶再去看,漁網裏就有了幾條五指寬的鯉魚以及一些鯽魚,有的魚因為順流而下進網早,已經被水給衝死了,不過也沒事,水田裏的野生魚肉質鮮美,哪怕是死了的拿回去一擺弄,上桌的時候一樣能香得人流口水。
其他一指大小的鯽魚言四海也沒舍得扔,撿了丟進水桶裏拎回去,用剪刀橫著在頭頸部剪開個小口,手指捏著將小魚的腸子那些擠出來。
洗幹淨了混著鹽巴醃製一會兒再裹上麵粉或者紅薯粉一炸,就是美味的小魚幹了,外酥裏嫩,連刺都不用吐,一起嚼碎了咽下肚子去。
方菜花則是一大早就忙裏忙外的又是吩咐言容把雞鴨放出去隨便它們自己找食,又是讓言華掃地,自己也在頭上圍了塊破衣裳做的頭巾,屋裏屋外的將蜘蛛網之類的給清理了。
言裕則拿著刀單手拎著一隻肥母雞左右為難的琢磨怎麼下刀,這事兒言教授可從來沒有做過,便是那殺了處理幹淨的雞都沒砍過,此時麵對咯咯噠不停的肥母雞實在是為難。
“我說言家大娃子哎,你這是要跟這隻母雞眼神交流說服對方自己把脖子伸直了還是怎麼著啊?”
捏著煙槍跟村裏言家幾個隔房老人一塊兒過來的村長轉到言家院子外小路上,抬頭一看就瞧見院子裏言裕坐在小凳子上正皺著眉跟手上的雞眼對眼,頓時樂嗬了,扯著嗓子的調侃。
言裕考上大學,雖然言四海跟方菜花兩口子恨不得也給兒子辦個風風光光的狀元宴,可考慮到家裏的存款以及孩子的學費生活費,兩口子硬是冷靜了下來,決定就請村裏的村長以及幾個言家老長輩,另外再加上大哥一家以及老太太,大家湊到一起熱鬧熱鬧也就夠了。
再一個,他們自己雖然恨不得將兒子有出息這事宣揚得人盡皆知,可若是讓兒子親自出麵表現出誌得意滿的樣子,兩口子還是不願意的。
鄉下這地方,你現在得意,別人表麵上樂哈哈的順著捧你,可背地裏肯定得說些“以後指不定沒個好結果”之類的風涼話。
雖然知道這些個也就是別人嫉妒的閑話,可言四海兩口子覺得這樣的話說多了,可不得消耗了兒子的運道,萬一真被這群烏鴉嘴給壞了事,那可不行。
於是言四海兩口子這才決定“低調”一點。
現在都是高考分數出來之前自己估算著分數填誌願,周任軍也幫不上忙,隻能給大家找來標準答案,力求在剛考完的空檔還有記憶的時候把大概分數估算一下。
拿到標準答案的眾人也議論紛紛,那道題對了就咧嘴笑,那道題錯了就一拍大腿哀嚎一聲。
讓眾人為之緊張的高考終於過去了。
原本還討論著要考完之後出去逛夜市的青春痘郝俊幾人都蔫了,收拾好東西跟著周任軍就一塊兒回鎮上。
對於那些事最積極的也就郝俊他們那幾個人,其他人都老老實實的,雖然對江澤市的繁華夜市心有向往,可現在手上拿著考卷答案,卻無論如何都提不起興致出去逛了。
因此一班的二十多人倒是齊齊整整的上了返校的車。
同學最後的聚會什麼的,大家也沒那時間,隻能在車上湊合著周仁軍說了幾句對大家未來人生道路的鼓勵,又讓幾個班幹部帶頭唱了幾個合唱。
黃思甜到底比較愛這種場合,被一班的男生帶頭起哄,起來給大家唱了幾首流行歌,被一群同學捧場的鼓掌,因為第一天拉肚子而失落的心情也恢複了不少。
想著以後大家都各奔東西,感性的女生直接抱在一起哭了起來,有那男生也紅了眼眶,裝作扭頭看車窗外的風景偷偷抬手擦眼角。
畢業照之前會考完的時候就照過了,同學錄也都交換過了,大家道了聲再見就轉身各回各家了。
下午考完就是四點半,坐客車回鎮上已經是七點多接近八點了,周任軍不放心學生回去,想留他們回自己家擠擠湊合一晚,不過大家都體諒這幾天班主任的勞累,沒好意思去打擾。
有那家離得遠的,基本上之前都是留在學校考前三天假沒回去的,有十幾個男男女女就跟著郝俊他們去泡網吧去了。
郝俊為了給張強黃思甜他們道歉,十分大方的一揮手表示誰願意去網吧通宵都可以去,他請客,還帶夜宵。
沒錢又家離得遠,也不好意思蹭郝俊便宜的同學就跟之前留校的那些同學說好了,擠一擠或者借床破被單往地上一鋪,也就湊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