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將從未離身的劍斜背至身後,方便一手拿著香灰,一手抓取沿著各院的牆角細細撒落。花了一個時辰才灑完半個申府,可以想象整個申府有多大。而這些全部沒有假手於人,都是徐長卿一個人完成的。
蘇白從剛開始的氣定神閑,到現在簡直想要用飄的。
可惜剛想這樣做,彎身在牆角灑落香灰的青年就想是預知到蘇白的心思一般,默默回首。純黑安靜的眼瞳裏就出現兩個很不服氣繼續拖著雙腿前行的某人。
原本應該先拐去下人院的方向,腳尖一轉就先去了旁邊連接內院的某個小花廳。
不僅僅是蘇白,連一隻跟在身後的申薇也鬆了口氣,趕緊進了涼亭坐下輕輕轉動有些酸澀的腳,一麵不由自主的看向正沿著牆角繼續撒著粉末的徐長卿。
也許是因為花園靠著牆角的位置,有花草或用大水缸裝的睡蓮之類的影響了速度,總之和之前相比,青年慢了一倍不止。
隻是明明大家都頂著烈日,自己和身邊的無名道人還有丫鬟及下人幫忙打傘遮陽,還熱得額前冒了細小的汗珠,反而是徐長卿依舊一身清爽、淡然。
……似乎就算是這樣遠遠看著,也可以感受到他身體裏隱隱透出的疏離的寒氣一樣。
“隻能看,不可以摸哦~”
“!”申薇Σ(°△°\\)︴的扭頭看向對麵正笑眯眯一副‘我懂~’的無名道人,特別沒形象的趴桌子上吊兒郎當的模樣。
“誰、誰想摸了。”申薇跟炸毛了一樣,一麵嘴強一麵忍不住瞄向像是一點沒聽見,依舊認真做事的徐長卿,在確定他沒有回頭應該沒有聽見後,先是有些失落隨即瞪了蘇白一眼。“哼!”
看過無數小說、電視、電影的蘇白怎麼可能看錯現在對麵少女那副情竇初開的小模樣。她摸摸自己現在幻化成得道高人的胡子,就差發出‘哎~嘿嘿嘿’的笑聲了。
看上去就是個猥褻大叔。
“他修的可是無情道。”雖然有不少修道的人都有成親生子,但卻要看修的是什麼道。蘇白好心提醒,也是希望麵前的小姑娘在對徐長卿的喜歡,還停留在最初的好感時打出。
但‘無情道’三字一出口,看著小姑娘原本因為被烈日曬得有些紅撲撲的臉頰,瞬間在明白後變得慘白就有些後悔了。
早知道就不說了,反正這裏的事情解決後他們就會走,何必現在說破讓小姑娘難受呢。
蘇白覺得自己原本就不高的情商,在蜀山與世隔絕的待了這幾年後,更加不夠用了。
“……我一點都不關心他修的是什麼道,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小姑娘一臉倔強想要冷漠的說,然而臉上卻帶著委屈之色,忽的站了起來,丟下一句“我突然想到之前娘找我有事,先告辭了”就匆匆離去。完全不理會身後蘇白有些懊惱的爾康手。
“小姐。等等我!”丫鬟瞪蘇白一眼,急忙跟上。
“哎……愛情啊……”直到兩人的□□一前一後的消失在院門外,蘇白才慢吞吞的收回手,重新趴在桌上,枕在手臂上偏頭看著依舊對剛才的事完全無動於衷,似乎從頭到尾就不知道的,正背對著自己彎腰的背影。
涼亭裏隻有她一人,下人守在亭下也並沒有注意到亭內。
一直沒有回頭的徐長卿手微頓,原本灑在牆角猶如一條粗細合適的筆直麻線狀的香灰就像是在這裏斷了一下,粉末從修長的指尖猶豫而飄揚的落下。
不過這一停頓非常細微,似乎隻是青年長久的保持一個動作後的行動一頓一樣,沒有任何人察覺的又沉穩的讓香灰從指間瀉下,直到將整個花園的牆角全部灑好為止。
才慢吞吞的一手拿著香灰盒,一麵緩踱到亭下拾階而上至石桌子前頓足。斂眼低垂,看著正趴在桌麵呼吸綿長,顯然已經睡著的白蘇。
在守在亭下的下人試圖上前前回首用眼神製止,拾階而下,輕聲‘我們去其他地方。’
“是。”能夠在主人麵前伺候的下人多少有過人之處,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從來不質疑主家的話。溫順的低頭走在前方引路,並不知道身後的徐長卿垂在身側的手微動,一道無人差距的結界將涼亭的四麵封鎖,稍有不對,自己第一時間就可以感知。
全然沒有之前自己曾經說過的,如非必要不可隨意使用蜀山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