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聲音仿佛如一道明亮的光芒打破漆黑帶來的靜謐，奧利弗心髒漏跳了一拍，猛地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眼裏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喜。
盡管知道唐無樂有可能會來找自己，但對方真的來了依然讓他感到詫異和無所適從。
“唐？”奧利弗輕聲叫道，生怕自己看到的隻是一場幻覺。
唐無樂隱藏在暗處，沒有現身，說道：“這裏有監控視頻。”
奧利弗反應過來，擺正身體，雙手從托著下巴變成遮住嘴唇，掩蓋了他說話時的嘴型。
“你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唐無樂穿著隱身衣，仗著所有人都看不到，大大方方地在奧利弗對麵坐下：“你應該感謝自己的知名度，新聞裏播了關於你的報道。”
奧利弗同樣看不到唐無樂的身影，隻能從聲音的方向判斷出他的方位，確定他就坐在自己對麵，一想到他現在可能正看著自己，距離如此近……奧利弗思緒神遊，心髒不受控製地加快了跳動的頻率。他忽然想到昨晚，腦袋清醒了些，猶豫了片刻，遲疑問道：“你昨晚……跟費利西蒂在一起？”
都有心情關心他的事了，唐無樂似笑非笑，玩味道：“你是在責怪我因為約會而拋棄了你，所以一氣之下把自己作進了警察局？”
“沒有。”奧利弗欲蓋彌彰地解釋道，“昨晚你沒有回來，我給你打了兩通電話都沒有接，我以為你遇到了什麼事……”
這話說的奧利弗自己都覺得很牽強，更別說心思精明的唐無樂了。
唐無樂嗤笑道：“可現在看來惹麻煩的人是你。”
奧利弗抿了抿唇，神色不自在地道：“是我一時大意了。”
唐無樂玩味地盯著他，戲謔道：“剛聽那個警探說監控錄像拍到了你的身影，究竟是什麼讓你‘一時大意’犯了如此明顯的錯誤？”他把某個詞的讀音咬得很重。
奧利弗似乎感覺到了他那灼熱的視線，目光微微閃爍，低著頭不去看他。
見他不說，唐無樂“嘖”了聲，無趣地翻了個白眼，而後話鋒一轉，表情也隨即冷下來：“我曾經是不是跟你說過什麼話？”
奧利弗默了默，心裏暗道一聲糟。
“……作為你的徒弟，不能給唐門丟臉。”
唐無樂冷笑道：“如果唐門弟子都像你這麼大意，早就死無全身了。奧利弗，你聽著，你可以因為能力不足而丟掉性命，卻不能因為所謂的大意而被敵人抓捕，如果還有下次，我就當沒你這個徒弟了。”
不用看表情，光聽語氣都知道唐無樂很介意自己這次犯的錯誤，奧利弗神色微斂，抿了抿唇，語氣幹癟癟地承諾道：“我明白了。”
“自己惹的麻煩自己解決，一切後果自負。”臨走前，唐無樂語氣冰冷地丟下一句話。
審訊室一時間靜謐如斯，除了門無聲地開了又關，一切似乎和之前沒有兩樣。
奧利弗抬眸看向對麵的單麵玻璃，蔚藍的瞳色在燈光與黑暗的交彙處閃著奇異而幽邃的光芒，似乎能夠透過玻璃看到已經離去的唐無樂的身影，他收回目光，放鬆身體靠在椅子上，手指在大腿上有節奏地敲點，陷入沉思中。
莫伊拉離開警察局接了通電話，而後借口有事讓沃爾特先離開，沃爾特沒有多想，摟了摟她的腰讓她注意安全，和保鏢狄格爾一起離開了。
微笑著目送沃爾特離去的背影，莫伊拉轉身走到旁邊空曠的停車場，徑自走到一輛黑色加長型轎車前，站在車旁的保鏢彎腰替她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莫伊拉在車裏坐正身體，而後偏過頭看向另一邊的人：“你想見我？”
英俊的中年男子合上筆記本電腦，微笑地將莫伊拉打量了一遍，輕聲笑道：“莫伊拉，你看起來很緊張。”
莫伊拉臉上的表情並不太好看——盡管她努力做出輕鬆的樣子，她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無意識摩擦的手指和微微僵直的背脊都表明她確實無法完全放鬆，特別是在這個睿智多疑、心狠手辣的男人麵前。
莫伊拉大概意識到了這一點，幹脆順著話題反問道：“我不該緊張嗎？”
英俊男子點了點頭，沒有反駁她，從筆記本中抽出一張a4的素描畫像遞給她。
莫伊拉低頭看了看，而後道：“你擔心你的財富會讓你成為攻擊目標？”
男子側了側身，認真而嚴肅地凝視著莫伊拉的雙眸，嘴裏吐出一串名字：“詹森·布羅德、亞當·亨特、沃倫·帕特爾，你沒看出其中的聯係嗎，莫伊拉？”
莫伊拉從未認真想過這個問題，經男子一提醒，頓時發現端倪，回答道：“他不是以富人為攻擊目標。”
“對，他不是，他是在拿名單當靶子。”
莫伊拉眼神微閃。
男子眨了眨眼，而後坐回去，似關心地問道：“電視上的新聞報道我已經看了，你兒子被抓了？犯了什麼罪？”
莫伊拉隨口道：“某個警探一直針對我的家人，給我兒子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我自己有能力處理。”
“好吧。”男子不在意地笑了笑，“這次見你隻是為了給你提個醒，誰也不知道那個‘治安維護者’的下一個目標是誰。”
“如果他是在拿名單當靶子，我想我們不用太擔心。”莫伊拉補充解釋道，“你清楚那上麵並沒有我們的名字。”
男子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笑而不語。
隨後莫伊拉下了車，走到路邊隨手攔了輛出租車，說了創新聯合律師所的地址。
莫伊拉的到來讓勞蕾爾感到驚訝，等莫伊拉說明來意後，勞蕾爾麵露難色，斟酌道：“奎恩夫人，逮捕他的人就是我爸爸，而且我覺得為前男友辯護也不是個好主意……對於你們家現在所經曆的，我很抱歉。”
莫伊拉勉強地笑了笑，道：“不用道歉，這件事的確不是個好主意，抱歉我剛剛的請求讓你不舒服了。”
勞蕾爾將莫伊拉送到門口，緊了緊懷裏抱著的文件夾，轉過頭看向電視，新聞又重複播到了奧利弗被警察押送時的情形。
“奧利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