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蒙愣了一下,扭頭看向地上的屍體。男子腰部已經血肉模糊,暗紅色的鮮血正在肆意漫延著,王姨的衣角上也沾染了點點血花。
“雖然不知道怎麼了,不過現在我們先送小薰去醫院,至於這個人渣的屍體,先放到冰箱裏,後半夜再麻煩你幫個忙,一起把他扔到河裏。”
童蒙有些吃驚,眼前的王姨雖然有著熟悉的成熟韻味,但卻說出這種話,好像和印象中的王姨,有很大的差別。
好不容易全都收拾完了,童蒙告別了王姨,邊走邊琢磨著,臨走前王姨對他說的那番話。
“其實,我們並不算犯罪,而且也不會有人注意,畢竟那家夥,早就已經死了。”
“很多人知道這個事,就連他的戶口本上,也已經是確認的死亡。所以,我們就算殺了他,也不會被人發現的。”
王姨說的的確有點道理,那家夥的死亡可是很多人知道的,現在即使他又死了,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可是,王姨的性格,怎麼變得如此反常?
她不是一直都是默默忍受的,今天不僅激烈的反抗,還能冷靜的處理後事,難不成這個王姨,不是真正的王姨,或者說也是個歸來的亡者?
童蒙心頭一陣緊縮,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宛如一隻巨手,緊緊掐著他的脖頸。
他停下了腳步,微微彎下腰,有些艱難的張著嘴,臉色蒼白的大喘氣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擺脫了那份窒息感,重新直起腰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剛抬起腳,耳邊傳來了一陣爭執。
“你走,你走,走啊。您不是我媽,她早已經死了,您不是她,不是……為什麼,老天為什麼要這樣,難道我受的折磨還不夠?”
“女兒,你怎麼了,我真是你媽啊。你別這樣,老大不肯收留我,老二又不在這裏,我隻剩下你這裏可以去了啊。”
又是一個歸來的亡者,而且聽著,似乎幾個子女都不咋的,連盡孝的心都沒有了嘛?
“媽,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建民他已經癱在床上兩年了,彤彤上學又要錢,我實在是沒辦法啊。”
“原諒我,當初我實在是撐不下去,才那麼狠心的。可是,可是誰想到,您居然出了車禍。”
“老天爺,你究竟要我怎樣,非要逼我走投無路,自尋死路不可?嗚嗚~媽,您走吧,走啊,就當我這個女兒,已經死了。”
童蒙循聲走了過去,遠遠的看見一個老婦女,穿著單薄的衣褲。那一個個補丁,更是在微風中搖擺,肆意嘲笑著。
唉,雖說天氣還蠻熱的,可這老太明顯凍的發抖啊,而且還不時的大喘氣,明顯身子不是很好啊。
猛然間,兩束燈光刺破漆黑,照在了老太的身上。很快走來兩名黑西裝的壯漢,一左一右的架起老太,快速走向光束源頭處的黑色商務車裏。
“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再不停下來我就要報警了。”
童蒙大聲呼喊著,同時快速跑向了商務車,身旁原本緊閉的門也微微打開,一個淚眼婆娑的女子,探出頭緊張的看了過來。
“我們隻是照章辦事,既然她沒有人肯認領,那隻好由我們代為認領,這也是為了避免,亡者和活著的人,出現無法預測的傳染。”
先前見過的那位女子,一臉嚴肅的說著,攔住了奔跑的童蒙。
怪不得先前,張雄說什麼我們畢竟是死人,然後就打了個電話,很快就被接走了,現在想想應該就是這個原因吧。
“好了,別看了,你也和她一樣,都是亡者。上車吧,你那個家裏,根本沒有人。”
女子揚了揚下巴,輕緩的說著,顯然是說給童蒙身後,那位探頭探腦觀望的女子聽的。
“什麼意思,什麼亡者,你們到底是些什麼人,為什麼可以隨便抓人。”
那位女子一臉的驚恐,高聲喊叫著快速後退著,卻還是被兩名身材魁梧的西裝男架起,很快帶進了商務車裏。
“你們說的亡者,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都是怎麼出現的,有些什麼征兆沒。”
童蒙看了看那幾位西裝男,隻是保持著肌肉的緊繃,同時快速提出心中的疑惑。
“看來你挺有興趣的,這樣吧,明天中午,就在你所在的公司旁,那裏有家午後時光的咖啡屋,我們明天見麵再聊吧。”
女子邊說邊退,沒等童蒙有所反應,已經縮回了商務車裏。
一陣強光撲麵而來,童蒙下意識的閉上眼,再度睜開時,眼前早已空無一人,隻留下無邊的黑暗,慢慢吞噬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