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概所謂的“架空”,能夠拉開曆史的被子角,看看那黑咕隆咚的被子裏麵到底有什麼,是不是有曆史上沒有隻言片語表達的所謂內幕所謂真相,也是一種“架空”的風格。彭小文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爆破黃河的真實目的。
彭小文急切地追問道:“可是,軍糧有了,不至於以糧資敵,持久抗戰有了依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
李宗仁看到彭小文焦急的樣子,心裏很難受,他和白崇禧從彭小文以身犯險衝進台兒莊開始,就知道這小子有很重的心事,而且相當著急,這一個多月的連續作戰,再加上受傷,這小子的身體幾乎都快要累垮了,當李宗仁知道彭小文是為了讓黃河決堤的事情不要發生,不禁擔心,萬一這小子知道了他無法保住黃河,精神上會不會受不了。人就是一股子氣在那裏撐著,這口氣要是散了,人也就完了。
白崇禧勸慰道:“小文,你呀!我看你是關心太過,連很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了!我問你,照現在的這個局麵,你認為鄭州守得住嗎?武漢守得住嗎?”
彭小文內心很清楚,守不住,肯定守不住,不是國軍不願意抗戰,而是實力差距太大。他很不情願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白崇禧道:“浙江是蔣委員長的家鄉,他不忍心炸堤,可是你知道浙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彭小文看這白崇禧很痛心的樣子,道:“白長官,您是說,金山衛那個事情?”
白崇禧搖搖頭,道:“不是,唉,日軍進入了浙江和江西北部,最初開始老百姓還反抗和藏匿糧食,日軍就燒殺搶掠,肆意**,後來鬆井石根撤掉之後,日本改變了策略,他們知道中國人太多,殺不完,就組織了各地的自治政府,後來……後來各村的老百姓主動聯係日軍,他們要求日軍承諾不殺人、不強奸、不搶劫耕牛,如果日軍答應的話,他們願意按照收成的三成甚至四成向日軍……交納軍糧,以換取苟活。”
彭小文呆呆地想,是的,這些在曆史上記載過,但是看曆史的時候,我們總是不願意看到這些章節,然而這是真實的。苟活,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句話聽著是那麼讓人惡心,但是卻又那麼現實。
白崇禧說完之後,看著彭小文道:“你還記得廬山會議之後汪先生的講話內容嗎?你應該記得,在低調俱樂部裏,你反駁的那些話,其實就是他在廬山會議上公開講話的內容。”
彭小文努力地回憶著,汪先生,他說的是什麼?
(二)
1937年7月17日,大家都知道蔣介石在廬山會議上的公開演說,被稱為“最後關頭”的著名演說。
蔣介石稱“我們固然是一個弱國,但不能不保持我們民族的生命,不能不負起祖宗先民所遺留給我們曆史上的責任……如果放棄尺寸土地與主權,便是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那時便隻有拚全民族的生命,求我們最後的勝利。”
“我們希望和平,而不求苟安;準備應戰,而決不求戰。我們知道全國應戰以後之局勢,就隻有犧牲到底,無絲毫僥幸求免之理。如果戰端一開,那就是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
這段講話彭小文是熟悉的,但是其中的“在和平根本絕望前一秒鍾,我們還是希望和平的。”以及“準備應戰,而決不求戰。”這兩個觀點也是爭議最大的,因為從這種論調來看,蔣介石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必勝的信心。
不能怪他,如同美國打擊伊拉克和阿富汗,多國部隊空襲利比亞,對抗者有必勝的信心嗎?弱國對抗強權,唯有犧牲。
汪精衛的演講,比蔣介石的還要悲情,“唯有犧牲”。
在低調俱樂部裏,汪精衛對彭小文也說過:“犧牲兩個字是嚴酷的,我們自己犧牲,我們並且要全國同胞一齊犧牲。因為我們是弱國,我們是弱國之民,我們所謂抵抗,無他內容,其內容隻是犧牲。我們要使每一個人,每一塊地,都成為灰燼……我們如不犧牲,那就隻有做傀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