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敲門聲響起,周勇打開門,林九弟提著一些禮物走進來,東方億銀一愣,怎麼他也來了,還帶著禮物。

男人辦事的時候,女人是不應該在旁邊打擾的,蘭芷輕歎一聲,無奈的走了。

“東家,這是吳師長送給夫人的壽禮。”林九弟將禮物放在桌子上,將禮單遞過來。

吳佩孚,東方億銀又是吃了一驚,他娘的,你終於肯露頭了,但是又有些奇怪,林九弟怎麼會替吳佩孚送禮。接過禮單一看,除了一些布料等物品之外,竟然還有五百塊銀元,這份禮倒也不輕。

“東家,吳師長想見你。”林九弟說道。

“啊!好,我這就去。”東方億銀放下禮單,給周勇交代了幾句,跟著林九弟走了。

兩人叫了黃包車,向天津老城走去,一路上,林九弟始終一言不發,東方億銀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林大哥,你怎麼會和吳師長……?”

“東家先不要問,去了就知道。”

東方億銀隻好住嘴,默默的盤算著見了吳佩孚該說些什麼。車子在東城的永發賭場門前停下,這間賭場曾經承載了東方億銀致富的夢想,並成就了他在東城的低位,可是現在,卻被兩張封條死死的封住了,昔日那生意興隆的景象,已經蕩然無存。

林九弟領著東方億銀上了街邊茶館的二樓,就在這家茶館,孫豐年曾經兩次給他布置過任務,走進二樓的一間茶舍,吳佩孚和孫豐年已經到了,東方億銀連忙躬身行禮,說道:“早就想謝謝恩公的搭救之恩,要是沒有您相救,我這會還在牢裏受苦呢!”

“恩公不敢當,你也幫我照顧好了友德。今天是令堂的壽辰,本來我是該親自去的,隻是我有三條原則,一不納妾,二不斂財,三不入租界,因此,隻好委托九弟辛苦一趟。”吳佩孚笑著說道:“來,坐下說話。”

這是什麼意思,東方億銀心裏直打鼓,上一次見他始終是一臉的嚴肅,這一次好容易給了個笑臉,可說出來的話卻好像要拒人於千裏之外似的,一開口就講你的三條原則,難不成是擔心我用金錢和美色賄賂你,先立下規矩。

林九弟給東方億銀倒上茶水,背著手站在吳佩孚的身後。

“老弟果然是個人物,不過半年的時間,就已經在天津城混的風生水起,想當初我二十四歲從軍,如今以四十出頭,也不過是個師長。”吳佩孚說道。

“恩公說笑了,我哪裏能和你相比。”

“老弟過謙了。”吳佩孚淡淡的說著,沒有一絲熱乎勁。

今天的開場白實在過於古怪,弄的東方億銀心裏忐忑不安,他已經努力的假裝熱情了,甚至還叫他恩公,禮多人不怪嗎?有個融洽的氣氛總是好溝通些,可是吳佩孚不僅麵冷,似乎心更冷,真不知道他今天叫自己來想幹什麼?抬頭看了一眼林九弟,他是吳佩孚派來的,自己對劉友德做的事情他都知道,難道是因為這個,連忙說道:“恩公,我的生意上最近出了些事,沒照顧好友德……!”

“不要緊,隻要不惹事,就讓芙蓉哄著他玩好了。”吳佩孚打斷他的話,說道:“你的事我也看到了,不過我卻幫不了你什麼,天上人間的好處,芙蓉不僅分給了申良傑,也分給了趙慶桐,他們是馮大帥的人,就連大帥見了他,也要讓著些。”

原來芙蓉把好處分給了申局長和趙市長,怪不得她那麼有恃無恐。

不過,吳佩孚好像並不在乎劉友德是否學好,東方億銀想著,有林九弟在自己身邊,吳佩孚自然知道自己和芙蓉利用劉友德的事,可他並不在意,隻是讓自己哄著他祭奠母親,回家過年,做些表麵上的功夫。

“以老弟的才幹,倘若是做正行買賣,前途仍舊不可限量。”吳佩孚目光如炬,竟有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嚴,認真的說道:“我想知道,老弟接下來要做什麼?”

“其實……哎……!”東方億銀被他看的心裏發毛,說道:“誰願意做這個招人罵的行當,隻是家裏的產業被別人黑了,又欠著洋人的錢,沒辦法,隻好先委屈一下。”

“嗯!”吳佩孚點點頭,依舊目光如刀,很明顯,他想知道的不是這些。

“恩公,做正行買賣投資大的很,就像我爹辦的那個洋火廠,不僅花光了家裏所有的錢,還在洋人那裏貸了款。”東方億銀揣測著吳佩孚的話,知道他對於開賭場很反感,大概是想鼓勵自己改行,心裏的慌亂漸漸平靜下來,說道:“前些年,洋人總是欺負咱們,把他們造到東西往咱們這裏賣,他們又把持著咱們的關稅,占盡了便宜。可現在,他們正忙著打仗,如果咱們自己建工廠,造東西,不僅老百姓有活幹,還不用交關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