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預想中的血肉模糊的場景和聲聲哀嚎並沒有出現,官軍的投石車砸下來的東西,竟然一觸就破,隨後大量黑褐色的液體飛濺開來,濺了眾人一臉,卻並沒有造成什麼強大的殺傷力。
難道官軍又在故弄什麼玄虛?
很多普通的黃巾軍戰士停了下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液體,除了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之外,卻也沒有任何不適。
官軍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還沒等他們想明白,前方那些衝鋒在頭的黃巾力士陣中,卻突然產生了一股令人心悸的騷動。
隻見那些原本如野獸一般狂呼大喊,渾然不懼頭頂飛行物襲擊的黃巾力士,在被這腥臭的液體沾上之後,立刻出現了奇怪的反應,很多人都停止了衝鋒,開始胡亂的在身上摸來摸去,隨後他們的動作越來越大,漸漸開始發出痛苦的嘶嚎,最後有些人幹脆摔倒在地上,一邊拚命地打滾,一邊痛苦地撕扯著自己身上的衣衫。
有些黃巾力士甚至臉上爆出一股股駭人的青筋,就如同被蚯蚓在麵皮地下爬行一樣,猙獰地讓人一看就感到心寒。
“果然有用!”官軍陣中,皇甫嵩也看到了這一切,頓時興奮地用力一揮手裏的馬鞭,轉頭對言姓男子說到:“言仙師果然厲害,您是如何得知這黑狗血能破張角的邪術的?”
言姓男子眼中並沒有什麼得色,反而微微露出一絲不忍,不過他也盡心回答了皇甫嵩的問題:“這些黃巾力士,其實隻是因為在身上貼了化血符,所以才如此厲害。所謂化血符,乃是邪術天魔化血大法的一種簡化方法,天魔化血大法可以激發人體所有的潛能,讓人在短時間之內功力激增,刀槍不懼,然而施展此術之後,人就會因為潛能耗盡而奄奄一息,哪怕是功力高深的強者,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複。這種邪術,是魔道之人最常使用的保命手段,張角將它繪製成符咒,貼在普通人身上,雖然威力弱了很多,但是對於那些普通的對手來說,卻也稱得上威力巨大,隻可惜這化血符最怕黑狗血侵蝕,一旦沾上黑狗血,立刻會讓人陽氣爆發,爆體而亡,這些黃巾力士,已經無法作戰了。”
似乎為了映證他說的話,眨眼之間,原本數萬氣勢洶洶的黃巾力士,全都嗚呼哀哉地躺在了地上,一個個要麼渾身噴血而亡,要麼奄奄一息地趴在地麵,一看就已經喪失了作戰力。
這突然的變故,讓黃巾軍與官軍雙方的戰士都看直了一眼,刹那間,原本喧囂盈沸的戰場上,竟出現了一股詭異的安靜。
而在黃巾軍陣中,也有兩人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這兩人,一個雙鬢雪白,卻溫文爾雅,另一個左邊臉上掛著一道斜斜的傷疤,略顯猙獰,正是大賢良師張角與他的三弟張梁。
隻聽張梁用難以置信的口氣問到:“大、大哥,這是怎麼回事,我們的人怎麼統統死光了?”
張角的目光在滿地哀嚎的黃巾力士中睃視了一遍,又投向了遠處官軍的陣中,略顯幽深地歎道:“看來官軍陣中來了能人,破了我的化血符。”
張梁身子微微一抖,問到:“大哥,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別慌。”張角沉靜地說到:“我還有一招,倒要看看對方還能怎麼破。”
說完他大手一揮,隻見他前方原來竟有一個大大的祭壇,這祭壇上麵布滿了煙竹紙蠟,當中一個巨大的銅鼎,銅鼎中竟有數不清的黃豆。
“三清顯靈,賜我律令……”隻聽張角嘴裏念念有詞,說了很大一段口訣之後,突然將手伸進銅鼎裏,隨後抓出一把黃豆用力拋灑,那些黃豆竟十分神奇,一落地就迅速消失不見,隨後在黃豆落地的地方,立刻出現了一個“人”的影子,這些“人”麵容呆滯,雙目無神,出現之後也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傻傻地站在那兒,呆望著不知道什麼方向。
又聽到張角嘴裏輕“啐”一聲,那些“人”這才有了反應,他們迅速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掏出一柄柄長刀,發著無聲的呐喊朝前方衝了過去。
這便是撒豆成兵之術!
戰場上的官軍,一開始並沒有發現這其中的詭異,在短暫的沉寂之後,官軍已經和黃巾軍的前陣交上了戰,由於失去了作為支柱的黃巾力士,黃巾軍顯得有些不堪,麵對官軍的進攻,他們雖然人數上占著優勢,卻屢屢後退,被官軍嚴密的陣型擠壓到根本無法站穩腳跟。
然而隨著戰鬥繼續進行,很多官軍都感受到了不妥,黃巾軍的士兵越打越多,原本還能壓著對方步步敗退,可是打著打著,就感覺到四麵八方突然都變成了黃巾軍的士兵,隻要一刀過去,立刻有無數柄刀劍還回來,根本連躲都沒法躲,更有甚至,有些敵軍被刀劍看中,居然不呼痛也不流血,隻是像砍中了一塊木頭一般,硬生生就倒了下去。
真是見了鬼了!
官軍陣中,逐漸有些士兵開始頂不住壓力後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