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領頭的小孩兒恨恨地說到:“小師妹特意來警告過我們,以後一定要離你三尺遠,哼,你還問我們怎麼回事?”
小師妹就是滑漪,這些小孩兒都是青衣門的弟子,論輩分,滑漪當然就是他們的小師妹。
隻是滑漪是青衣門門主豔娘子的親傳弟子,論起身份,又絕對比這些普通的門下弟子高了許多,所以她說的話,這些小孩兒也不敢不聽。
一聽到居然是滑漪在背後做了些動作,陌野的心裏頓時五味交雜,百般滋味。
他是個執拗的人,執拗的人通常都很要強。以往都是他充作保護者的角色,在難民群中騰挪閃躲,保護滑漪這個小妹妹,可什麼時候開始,他這個做哥哥的居然開始要妹妹來保護了?
陌野沒有跟這群小孩兒再廢話,而是悶悶不樂的回到了竹樓之中。
滑漪看到他回來,頓時歡天喜地,笑眯眯地迎了上來,將陌野拉到一邊,偷偷說到:“陌野哥哥,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陌野的心裏當時咯噔一下。
好消息,什麼好消息?她是想告訴自己她已經幫自己出了頭,製服了那群小孩子,讓他們以後不敢再欺負自己了嗎?
嗬嗬,原來在滑漪心裏,自己這個哥哥也是如此沒用,還需要她來為自己出頭?
陌野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語氣便有些不悅了,冷淡的說到:“什麼消息?”
滑漪從背後掏出一張布帛,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
“陌野哥哥,這是師父最近教我的上乘功法,叫做雲體風身,我把它全部抄下來了,諾,給你!”
原來是自己想岔了?陌野心頭一陣愧疚,急忙接過那張布帛,對滑漪說到:“謝謝你,滑漪。”
滑漪喜滋滋的輕笑兩聲,然後解釋到:“師父說過,這種功法是最上乘的輕身功夫,一旦修煉到最高境界,便可如同浮雲和清風一樣,任意遨遊空中,眨眼之間達到千裏之外,陌野哥哥,你要是學了這門功夫,就再也不用怕打不過那些師兄了,因為就算你打不過,也可以輕易的逃走。”
“逃走?”陌野的臉色瞬時大變,剛剛那些負麵的情緒又回到了他的心中。
竟然連滑漪也認為我根本打不過那群小屁孩兒,隻能在他們麵前逃跑?
原來在所有人心裏,我陌野便是這樣的無能,便是一個打不過隻能逃跑的懦弱家夥嗎?
陌野的心裏微微一陣刺痛,但是麵對滑漪笑靨如花的嬌俏臉龐,他卻不知道此時該說些什麼,隻能敷衍著點點頭,然後默不作聲的將那卷布帛給收了起來。
幾日之後,陌野便徹底絕望了。
這雲體風身的功法,的確是高深莫測,其實滑漪還沒能把它的好處給說盡。這門功法,本是琅琊山第七代掌門岐雲真人所創,它的效用,不單單是修煉到最高境界後可以禦風飛行,眨眼千裏,它還能結合琅琊山的高階心法,做到千軍萬馬中來去自如,便是幾萬支利箭臨身,也能輕鬆寫意地一一避過。
簡而言之,學會了這門功法,便可以做到真正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可偏偏陌野就是學不會。
學不會的原因也很簡單,他體內沒有那股“氣”,這種高階的功法,他就算學了也用不了。
這正是燕三娘任由滑漪將功法傳授給他的原因。滑漪學的那些功法,早已經跨過了淬體的境界,達到了煉氣期,可陌野連體內的氣都沒練出來,甚至可以說是連淬體期的門檻都沒跨入,就讓他去學這些高深的功法,就如同讓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去學四書五經一樣,能邪?
拿著那可望而不可及的雲體風身心法,陌野隻覺得心裏更加失落,縱使手中有天下絕頂的功法又怎樣?沒有人帶他入門,他始終隻能是那個別人眼中脾氣臭卻沒本事的小屁孩兒。
漸漸地,陌野心中那股想要離開的念頭便越加熾烈了。
與其待在這裏渴求那個壞女人什麼時候會回心轉意,不如自己出去尋找其他的機會。
陌野依稀記得,當初言君子離開的時候曾跟自己說過,等他把《太平要術》帶回琅琊山,便可以拜在琅琊門下,當時他並不清楚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可如今看來,這豈不正是他一個極大的機緣?
連燕三娘這般桀驁不馴的人物,都承認青衣門不如琅琊山,否則她也不會教滑漪琅琊山的功法,而不將本門功夫傳給她,若是自己能拜在琅琊門下,那豈不是說自己將會有一個比燕三娘更厲害的師父?
哼,今日你看不起我,等我以後成了琅琊派的人,我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徹底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想到這裏,陌野的心便滾燙起來,這青衣門,他真真是一天也不想待了,若不是因為滑漪,他隻怕已經偷偷地溜走,連招呼都懶得打一聲了。
隻是這日裏,陌野終究還是找到了滑漪,一開口便讓小姑娘眼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滑漪,我這次真的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