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腿想要堅貞不屈,但是潛意識卻在暗示自己必須服從,要跪下才可,否則,以後便不可以在國公府裏繼續苟且的活下去,一切都會更糟糕。
“阿音為何要跪,她什麼都沒有做錯,誰敢逼著她跪?”
門外,一道更加冰冷的聲音傳進來,踏著白鹿皮靴的年輕人進來,長發如墨散落在白衣上,隻稍微用一條白帶把前麵的頭發束在腦後,全身散發著跟他的話語一樣冰冷的氣息,如利刀雕刻而成的五官散發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薄薄的嘴唇抿著,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則正射著刀鋒,死死地盯著大夫人。
“荊茗,你這是做什麼......”林瓊羽迎上前來,使勁朝他使著眼色,想要攔回去。
“滾開!”
荊茗抬手一揮,一道罡氣從袖袍中激蕩出來,阿音感覺額角遮掩紅印的鬢發被掀起,隻見毫無戒備的林瓊羽被人打飛出去,撞到了堂廳的梁柱上,臉色憋得發紫。
“一個連自己妹妹都不敢保護的人,有什麼資格做我荊茗的兄弟!”
冷哼一聲,荊茗甩開衣袍,看向一臉委屈的盯著自己的阿音,她眼睛紅紅的,眉角像是能掐出水來,心下一痛然後過去將她拉在了自己身後。
“荊茗!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國公府的家事,哪裏輪得到你插手?平時我看你孤苦伶仃的,帶著瓊羽胡作非為些也就罷了,今天你這是要踩在我國公府的頭上作威嗎?”
大夫人臉上憤怒的有些變形,過去扶住踉蹌站起身的林瓊羽,抬起手恨恨的指著荊茗,眼神恨不得將人撕碎。
“荊茗,你不要管我......不幹你事的......”阿音在後麵拽了拽身前人的玉帶,軟軟的鼻音。
荊茗輕拍了拍她的額頭,並未說話,隨後轉過頭,冷笑看了看大夫人,“我荊茗向來是看不慣有人恃強淩弱的,阿音老實,有些委屈說受也就受了,但是有些麻煩,我想還是得理清楚的。不論十五年前發生過什麼,阿音終歸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錯,那也是上蒼作孽,你又何必將果報推在孩子身上?昨晚的事我也知道七七八八,你覺得阿音記恨林瓊瑤毀了她十五年的生活,所以故意放火,請問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阿音初來乍到又怎麼會知道林瓊瑤的房間在何處,既然阿音是故意的為什麼還要留在房內、難道等著被燒死嗎?”
大夫人被堵的說不出話,妝容豔麗的臉龐像是蒙上一層灰塵,立了半天,才從牙縫擠出來幾句,“好,好,好,你怎麼說都有理,但不管怎麼說,你一個外人憑什麼要插手我國公府的家事?”
“大夫人您這話就有點不對了,我在這國公府常年待著,也未曾見你說過什麼外人的,這國公府一家之主的林爺爺也不曾說過什麼,倒是阿音跟您沒有屁點血緣關係,按理說林爺爺才有資格管這叫家事吧?”
說完,荊茗將目光投向坐在堂上一直沉默的老爺子,右手在背後輕輕握住阿音,讓阿音感覺到一股暖流遞過全身。
國公府這幾年來一直都是家裏的大兒媳操持家事,林老爺子的兒子一直在外地做官,顧不得家事,老爺子也不想太讓兒媳婦難堪,坐在堂上很是無措,焦急之中又犯起了咳嗽的老毛病。
荊茗淡淡一哂,右手壓住了想要上前照顧老爺子的阿音,對著老爺子拱手,“林爺爺,我看阿音也不怎麼喜歡待在國公府的,不如就陪我去戰王府待幾日,這個如何?”
說話時,荊茗眼角瞥了下大夫人,故意將‘戰王府’三字咬的極重,麵上對老爺子還是十分恭敬。
“那好,既然如此,就委屈你照顧七音幾天啦。”老爺子喘過氣來,點了點頭,盯著荊茗白山黑水的深邃眼眸滿是歉意。
“那就好,阿音,跟我走,我帶你回家。”
我帶你回家——
有生之年,能邂逅一個人,眼波流轉,笑語連綿,黯然心動。
荊茗轉身離開,拉著阿音有些瘦弱的肩膀,臨走時沒有再看大夫人那張憋到發瘋的臭臉,而是淡淡掃著林瓊羽,語氣生硬,“你妹妹,也算是我妹妹,你軟蛋,我這個做兄弟的可忍不了,你他媽的要是喜歡看人被欺負,那以後就別讓我見到你。不然,見一次,老子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