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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東風卷起,芙蓉出了月色,耽落了九天星辰,皎白的光灑在大地上,玉盤輾轉,萬物屠蘇。
阿音臥在床榻上,雙掌安靜的覆在小腹上,手腕的赤金鈴鐺取下來擺在床頭,銀線勾著青蓮、祥雲襯著海水雲圖的繡花香袋墊在下麵,少女精致的麵孔上一派安靜的睡意。
“你喜歡著他嗎?你愛著他嗎?你甘願為他付出生命的代價嗎?”
清甜的夢鄉裏,阿音又迎來了那個回味了十六年的夢,隻是此次的夢,竟有了聲音。
“你是......誰?”阿音惺忪著睡眼,抬頭看向四周,卻發現隻有白茫茫一片,不見那所洞府,亦不見那白衣仙子。
“我是你,你是我,你我本就是一人。”那道好聽的聲音傳過來,闖向四麵八方,仿佛觸手可及,卻又遠在天際。
“可我見不到你。”阿音吸了吸鼻子,誠懇的搖頭。
隨後,氤氳的霧氣被一雙玉手拂散開,白衣白靴、儀態天成的睡夢仙子從視線中出來,倩影飄飄折纖腰,皓腕微步呈輕紗,一身輕盈的紗衣,白肩輕露,如雪般的肌膚與白紗衣搭襯著,額間溫養的一株青蓮胎記幽蘭之姿,如仙子臨凡,絕世而獨立。
阿音頭一次見到夢中仙女姐姐醒來的樣子,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呼吸都會打破了這絕代佳人的仙境,自己便會夢中醒來似的。
“姐姐......好美的。”阿音抿抿薄唇,遠山眉淺淺的漾開,膚淺而認真。
白衣仙子輕輕掩嘴,笑了笑,一雙明淨的眼睛百媚生,“你這丫頭,還真是實誠......我本天上東宮青丘女帝,十六年前渡劫失敗便借著你的身子恢複元氣,於天上而言也不過爾爾十六日。也多虧本君是借了你的身子,要不然十六年前你就已經死在那場廢墟裏了。”
“那......為什麼是我的?”阿音眨了眨眼,自己的身體裏居然住著另一個人。確切來說,住著一位女帝。
“剛從母胎出生的嬰孩元氣最盛,從小生到大會吸收不少的日月精華,正好給本君分上點,本君恢複元氣也需要的,對吧......”白衣仙子甩了甩衣袖,麵不紅氣不喘的如此理直氣壯。
阿音呆,看上去如此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竟也會搶自己的元氣......難怪......從小到大自己老是覺得吃不飽......難怪修行了這麼久......還是個煉體二重天的半吊子......
白衣仙子似乎也覺得有些丟麵子,便咳了一聲掩飾尷尬,“孩子你也不要這副要賬的表情嘛,我不過是......在你身子裏蹭點吃蹭點喝的......很快就走......快了......再說......本君大你一萬兩千七百五十九歲,就算到天上也算是你半個嬸子的......你權當孝敬長輩嘛......”
阿音臉上掛黑線,突然覺得這位白衣仙子好沒架子的,心下覺得有趣,眼睛彎彎的看著她,“那......為什麼你醒過來了還不走?”
白衣仙子從白霧中走來,輕輕牽起了阿音的手,兩隻手都是冰涼涼的,仙子語重心長地說,“十六年前本君渡劫失敗,還有最後一道天劫未成便屍首成灰、元神破裂了,多虧了本君青丘天狐一族的青蓮聖物及時護住元神逃到了你身上。然後一睡便是十六年,直到今日你修煉時突破進了煉體二重天,本君元神感受到有磅礴的法力滋養,這才有機會蘇醒過來。”
說著,白衣仙子猛地拍了拍阿音的小腦袋,丫頭痛嗚的看著仙子,忿忿,“幹嘛打我的頭啊?”
白衣仙子訕訕收回了手,但臉上仍是表情豐富,“沒想到你這丫頭還真是塊修行的天才,在修煉的法力源源不斷被本君的元神汲取的情況下還能突破,待本君元神出去的話,以後這天宮豈不又要多出一位女仙?”
阿音歪著頭斜睨她,大眼睛委屈的淚汪汪,滿臉幽怨,“怪不得我老是原地踏步走,原來修行全都給別人當嫁衣了啊,哼哼。”
白衣仙子更不好意思了,搖了搖阿音的身子,商量的語氣,“阿音呀,你待本君有大恩情,等到以後本君回到青丘了,一定收你做關門弟子,好好報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