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
粼粼江麵上,一葉孤舟,荊茗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便是十萬大山十萬縷江上青風,一道青色的身影安靜坐在船尾,雙手支肘托住腦袋,睫毛微微的顫動,唇角勾帶著淺淺笑容,一切安好。
“......嗯?”
阿音轉過頭來,遠山眉穩穩地漾開,便朝著荊茗嫣然開口,“荊茗,你醒了。”
俊朗的麵龐也籠罩上繾綣的笑顏,聲音清澈,“嗯。”
起身想要過去,荊茗發現身上的傷口還有些隱隱作痛,阿音走過來扶住荊茗,動作小心,“你受了傷,不要亂走。”
荊茗輕輕推開了阿音的手臂,臉上呈現出一種剛毅,十分自信的一抬首,眸子間星光璀璨,“不怕,我可是荊茗,什麼傷都打不倒的荊茗啊。”
阿音在一側吃吃笑了,伴隨著荊茗一走一停往船尾挪過去,船夫扶著槳在船頭位置向前劃著,順流而下,兩岸猿聲啼不住。
“為什麼要一個人去那麼危險的地方?”荊茗坐在船尾處,看著江水俶爾遠逝的魚群。
“因為......隻有我一個人呀。”阿音側眼看荊茗,眉眼山清水秀。
“你有沒有受傷。”那人漫不經心的問。
“哪有你這麼笨,傷得這麼重還要死撐。”阿音吸吸鼻子,俊俏的臉泛了牡丹紅。
“以後不許再亂跑了,危險。”
荊茗轉頭,眸子裏白山黑水暈了墨,澄淨、清晰,與阿音對視,話語間帶著諄諄的誠摯,不容抗拒。
“嗯......”阿音低眉,軟了聲音。
心中跑開了千軍萬馬,廝殺良久。
蒼青的群山,墨綠的穿天林,清瀅的江水,葉片大小的孤舟從江麵上長長駛出一道漣漪,不遠處的天際,一隻青羽紅尾的漂亮小鳥戽旋飛翔,黑曜石的小眼睛在日光照樣下璀璨分明,盯住船尾處兩道和諧的身影,闔了眸子,飛回遠山。
船隻靠岸的時候,不過才過去半日時間,輕舟已過萬重山,到達了神都。
照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上吵鬧聲不斷,紅樓酒館,秦楚佳人,旌旗飄搖,舞袖輕歌。
戰王府裏,桐伯見到一身灰頭土臉的兩人時,激動得老淚縱橫,跑上前拽著荊茗跟阿音仔仔細細的看,上上下下的瞧,看到荊茗身上早已結痂的傷口時,撫胸長歎,又去請明神醫來診了一遍脈象,裏裏外外熱火朝天的忙活。
“我說桐伯,我這不就是出了趟遠門,又不是快要死了,你哭個毛?”荊茗沒好氣的搖著桐伯的肩膀,俊麵無語。
“你看你......還裝沒事人呢......嗚嗚......這身上的傷......都是什麼怪物撓的啊......都害到骨頭裏了......你若不是命大......真就沒命回來啦!”
桐伯摸著荊茗那雙皙白的手指,老頑童似的抹淚作委屈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