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林姑娘,我說的眼神既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看你手上的樹杈,不是讓你一隻眼睛看我一隻眼睛看它呐!”言成蹊急得跺腳,痛心疾首。
......
“畫完了嘛......胳膊好酸的。”阿音在樹蔭下弱弱的開口問。
“不許動!要不是你丫的動來動去,我可早就畫完了!”言成蹊秀眉微蹙,神色專一,目不轉睛的盯著手上的畫筆和畫卷。
阿音欲哭無淚,隻能繼續舉著樹杈盯著眼前,偶爾會趁著言成蹊聚精會神低頭看畫時迅速的將手臂抽回來甩一下。
不知過了許久,阿音終於見到言成蹊放下了手中畫筆,頗為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阿音急忙將手臂收了回來,如獲特赦一般甩著胳膊,滿臉舒服。
“哎哎哎,我還沒說結束呢,你猴急什麼?”言成蹊又撩起鳳眉,吹鼻子瞪眼。
“啊?還沒畫好呀。”
阿音一臉忿忿的,又多揉了兩下胳膊,這才戀戀不舍的將手臂再次舉起來。
言成蹊撲哧一聲笑了,擺了擺手,“咳,好了林姑娘,我畫完了。”
阿音:“......”
言成蹊將晾幹的畫卷拿給阿音看,阿音接過去,素白的畫紙上,一片火紅色的光輝灑射,火紅的光中,一棵碧綠的參天古樹徐徐而立,直似通天。樹下,一抹青色倩影獨立,麵色俊秀,紅顏可親,手臂高高地舉著一根枝杈,枝杈上綴著幾片稚嫩的綠葉。女孩的腳微微踮起,目光堅定而神往的看著這根樹杈,看著前方,看著朝陽,像是承載著希望與光明,樹梢上,百鳥弄清影,蟬鳴作微聲,整幅畫化靜為動,惟妙惟肖,像是活了起來。
“畫的......真好。”阿音臉頰有些發紅,不好意思的看著卷幅上被刻畫得近乎完美的女子。
“最重要的是景美、人美。”言成蹊接回畫卷,小心的鋪陳回桌案上,笑得燦爛,“我再為你題一首詩,這樣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阿音抿著唇看他題字,言成蹊五指緊緊握著毛筆,一筆一劃,落筆成章。
“雲想衣裳花想容,暖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嗯......字寫的......也好看。”阿音十分真誠地誇讚。
言成蹊撓了撓頭,耳朵有點發紅,笑開了,“這些啊,也不算什麼的,都是荊茗小時候與我一同學的,他的畫和字那才叫一個絕......等以後林姑娘可以讓荊茗給你......”
說到這兒,言成蹊突然住了口,似乎是不想往下說了,婉言便擺了擺手,“林姑娘,今日事,就到此吧,言某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這幅畫嘛就先收下了,告辭。”
說完話,言成蹊便收起了畫卷,小心地放好,然後取回油彩塗抹的畫臉譜重新係在臉上,俊俏的容顏頓時被遮蓋起來,成了冷漠。
“請等一下......”阿音突然叫住了邁出腳步的言成蹊。
“請說。”
“七音想問......言公子有沒有荊茗的下落?荊茗已經三天三夜沒有下落了。”阿音嚅糯著聲音說。
“沒有。”畫臉譜下的聲音冷漠低沉,不再是柔柔細語,頓了下,又補充一句,“有他的消息......我第一個告訴你。”
原本有些失望的小臉仰起來,帶上了些許期待,“嗯,多謝,言大人!”
畫臉譜背過身去,腳步繼續往門外走,臉譜有些微微的抖動。
一隻腳跨出門外的時候,麵具裏再次傳來了聲音,“林姑娘,可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阿音看著被包裹在金色日光裏的身影,點點頭,“嗯,七音不會忘的。”
“那就放心了。”
帶著畫卷的麵具男子最後一隻腳跨出門檻,仰天大笑,烏衣自拭,色轉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