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樓望下去,陸翼再次看見了住在一樓的那位高中小女生、推出自己的單車,踏上上學的道路。他不知道她的名字,遠遠望著對方那如雲的秀發、窈窕的背影,以及似有所覺、臉紅紅的樣子,心情好了很多。
目送單車消失在院門轉角,他這才轉身回屋,將眼睛投在書桌一角的那麵銅鏡上。上次他就是撿了些廢材料,溜回學校、利用那裏的工具製成了漂亮的微型風車,賣了三百多塊,沒想到最後,卻被一個老頭子給騙走了二千多,算是做了趟賠本買賣。
記得那個賣假古董的老頭雖然身穿很落伍的粗布衫、挑著兩隻竹籮,像是山民。但麵色紅潤、腰板筆直,加上銀絲般的白發和短短的白須,頗有些仙風道氣。
抓起那邊假銅鏡,陸翼是恨得牙癢癢的,“死騙子,再被我遇到地話……”
當時都在東湖邊練攤,老頭那邊有很多人指指點點、但基本知道賣的是假古董,因此看得人多,卻沒人掏腰包。反倒是他擺在麵前的小風車,被一位家長毫不猶豫地買走了。在打算離開的瞬間,陽光在銅鏡的反射下,晃了晃他的眼睛。這其實也沒什麼,但問題是,在那霎那、他有被人“看了眼”的感覺。
於是他轉身拿起這麵煙缸大小的銅鏡,然後吃驚地發現,看似銅製的鏡子、居然很輕,手觸帶來的感覺非金非木,分辨不出是什麼材料。仔細再看鏡麵,當時有種麵對深潭的錯覺。
“老人家,這麵銅鏡,什麼價啊?”,想起自己當時居然出口問價,陸翼一直都有些後悔,那時候就如同被催眠了一般,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問了出來。
“小子,兩千五,不二價”,老頭的話一出口,邊上圍觀群眾就起哄了,“搶錢啊?這玩意明顯假的,銅有這麼輕的嗎?”
“靠,我當時怎麼了?”,陸翼在那家私營企業上班所拿的月薪隻有3500元,這座省會城市消費很高,日用、房租等等,讓他幾乎沒有存款。等他渾渾噩噩地抱著鏡子回到出租屋,這才醒悟過來,然後一算,賬戶裏就隻剩下五百多塊錢了。
“人倒黴,喝水都會嗆著”,抓過那塊鏡子,他也隻能自艾自怨,“死老頭,臭老頭,居然真的二千五賣給了我這個破玩意,怎麼辦呢,難道向爸媽勻些?”
陸翼的父母都是早年的下崗工人,好在家裏也有福利性房改房、還有開了很多年的小零售店,經濟算是比下有餘,這才支撐他讀完了大學。
“再說吧,妹妹那裏也要用錢呐”,他妹妹陸晶的出生是“意外”,父母為此支付了高額的罰款,但好在一家人有小店在維持,生活還算是安穩。
想著、想著,他迷迷糊糊地打起盹來。被他抱在懷裏的“鏡子”在陰沉沉的雨天中,卻詭異地像是有光影掠過,而後鏡子的外圍邊緣蓮花綻放般、多出了一隻小小的龍首雕刻、龍嘴中突出兩隻牙,如同針尖。
“啊,好痛”,打盹中的陸翼終於碰到了龍牙,手腕處被刺破了一道口子,鮮血落入了龍口當中,在他吃驚坐起後,龍首再次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鏡框當中,無縫無隙。
摸著手腕處的破損,陸翼打算尋找是否是椅子什麼地方破了時候,動作就停止在了那裏,吃驚地四下打量起來,“這……,這是哪裏?”
此刻的他,詭異地身處一座山洞中,周圍被布置地幹淨而整潔,距離不遠有一把看樣子質量不錯的弓弩,洞內還有些他知道和不知道的裝備。山洞側麵有通天的縫隙,星光在沒有月亮的夜晚,通過它展示著自己的浩瀚。而洞口的位置,是一團即將熄滅的篝火,木炭在燃燒後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所有這一切,隻有那麵古怪的鏡子才是陸翼熟悉的,其他……則不知道是誰的。
陸翼雖然年輕、但膽子並不小,因此強忍住呼喊的衝動,因為自己所在的環境實在很詭異,他甚至能感覺到某種說不清的危機,隻怕亂喊會適得其反。所以,長呼一口氣之後,打算先弄清楚是什麼狀況再說。
翻找了一會兒,他終於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一台造型奇特的手機,開機並播放視頻後,他使勁地捂住嘴這才沒發出尖叫聲,因為屏幕上出現了另外一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