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非錯覺,靈貝確實是活著的,以姬璿真的目力,可以看到貝殼開闔間,露出的粉色軟肉,以及一枚包裹其中的、寶光氤氳的玄珠。
靈貝表麵九九八十一道紋路暗合天數,其下的蓮花石台上繪刻著聚靈法陣,源源不斷的將地底靈氣供給靈貝,用以溫養寶珠。
越到了這時越不可懈怠,姬璿真神情凝重,手持青冥劍揮出數道劍光,交織出一張巨大的劍網,似慢實快的向靈貝移動,隨即光芒一閃,緊緊的將其籠罩在網中。
靈貝劇烈的掙紮起來,試圖掙脫這致命的束縛,姬璿真抱元守一,緊守靈台,加大了法力的輸出,一時局麵僵持不下,劍網的光芒越來越黯淡,而靈貝掙紮的幅度也越來越小。
姬璿真體內金丹飛速轉動,一股清涼的靈力流入四肢百骸,得了金丹之助,她精神一振,檀口微張道:“縛——”
劍網包裹著靈貝越變越小,最終飛回了姬璿真掌上。她取出其中寶珠,誰知此珠剛以入手,元神便一陣動搖,她大吃一驚,連忙以莫*力鎮壓下異動,旋即仔細端詳掌中的這枚寶珠。
越是觀察,她眉眼間驚色愈重,得出了一個連自己也無比震驚的結論:此物竟然是難得一見的玄牝珠!
何謂玄牝珠?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倘若以玄牝珠為基,輔以萬載燃魂木等異材,便可煉製出一具身外化身,隻比本尊低一個境界,且旁人極難看出本尊與化身的聯係,可以說是妙用無窮。
姬璿真喃喃道:“這約莫就是師尊所言的機緣了。”
這一瞬間,她腦海中便有一樁謀劃成型,暗忖道:待我突破元嬰,這玄牝珠當可派上大用場。
想到此處,姬璿真便將玄牝珠放入元神溫養,往密道外而去。她先前與那靈貝僵持了許久,這會出來一眾弟子已將水府整頓的七七八八,恢複了往日的幾分氣象。
她足下也不停留,徑自回到飛舟上,青年修士坐姿端雅,見她回來,眉宇間露出一抹舒展的弧度:“看來師妹此行收獲不小。”
喻君澤何等眼力,姬璿真與雷戎交戰時,盡管有另外幾名金丹修士相助,到底隔著一個大境界,她又施展了極耗法力的五雷天心正法,自身負擔不小,結果從水府出來之後,反而神完氣足,元氣內斂,絲毫不像剛剛經曆過一場激戰的模樣。
由此推之,必然是水府之內有所得。
姬璿真也不瞞他,喻君澤對她而言亦兄亦父,情誼深厚非他人可比,含笑道:“師兄慧眼如炬,亓涇妖君雖然算不得頂尖的大妖,到底是有千年的積累,倒是讓我撿了樁機緣。”
她平日裏冷淡自矜,極少表露出自身情緒,此刻展顏一笑,恰似雲破月出,映照的這飛舟都多了幾分空濛皎然之美。
不多時,謝琅並沈朝元和其他幾名金丹修士陸續歸來,重頭戲已經過去,剩下的無非是一些零碎繁瑣的雜事,喻君澤下令三日之後返回宗門,姬璿真卻另有考量,自己如今已入金丹,一味閉門造車並不可取,倒不如趁此外出遊曆一番。
她將這番思量告知喻君澤,喻君澤也並不攔她,金丹修為自保是綽綽有餘,自己這位師妹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便痛快的答應了下來,隻叮囑她在外一切小心雲雲。
至於要往何處遊曆,姬璿真心中早有決定。聽聞東海海濱有一座迎仙城,多有散修聚集,風俗習慣與中陸大為不同,令人頗為向往。
金丹修士禦劍速度極快,因而路途雖然遙遠,半月的功夫也就到了迎仙城。此處為東海一帶散修群集之地,風俗更接近凡間城池,城主名為孫致鶴,是一位積年的元嬰修士。
迎仙城有規定,修士不可在城內飛行。姬璿真不欲生事,在尚且離迎仙城一裏之外便從空中落下,又施了障眼法掩蓋容貌與修為,這才用五行遁法來到迎仙城。
城門口除了衛兵之外,尚有四名築基修士負責發放出入令牌。凡是首次來到迎仙城的修士,都需上交一百枚下品靈石,然後獲得一塊令牌,作為在城中的身份憑證。
姬璿真向其中一名修士遞上靈石,頷首道:“有勞道友。”
這修士年紀也不大,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的意思,隨手將令牌拿給姬璿真,無意中抬頭瞥見她形容,卻怔愣在原地,望著那道高挑的背影半天回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