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錦衣衛的鎮撫齊忠遠是個五十多歲的精瘦漢子,一雙眼睛又陰又冷,朱斌看到他的時候,齊忠遠正津津有味的看著當今聖上親賜的四大個大字,“百勝名將”,對朱斌的進來,好像全然沒有看到一樣!
“齊大人,讓你久侯了!”一進到府衙,朱斌很快就換了一張臉色,笑嘻嘻地說道。
“哎呀,這位想必就是朱大人了,光顧著欣賞聖上的字了,沒看到朱大人進來,得罪,得罪!”那齊忠遠看是才看到朱斌一樣,臉上又是愧疚又是熱情地說道。
朱斌客氣地請他坐下,讓人上茶,這才說道:“我聽說齊大人遠道而來,緝拿校尉黃溪,不知道此人犯了什麼大事,竟然勞動到了大人?”
齊忠遠神神秘秘地想周圍看了幾眼,說道:“本來這是咱們的家醜,也不太好外揚,可是您朱大人既然問了,我不得不相告。那黃溪膽大妄為,居然刺殺東廠鄭公公,此等行為,又何異於謀反?故此鄭公公嚴令我等緝拿。”
這話似真似假,朱斌皺起眉頭,齊忠遠嘴裏的鄭公公,正是當今統領東廠廠事鄭之惠,這人的驕橫不法,比之魏忠賢絲毫不差。那黃溪卻不知道為什麼去刺殺了他?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恭維著對方如何如何辛苦,臉上的笑容始終不曾褪去,那齊忠遠又懇求朱斌協助抓捕黃溪,朱斌拍著胸脯隻說這是本官份內之事雲雲……
應酬完了齊忠遠,將他送出府衙,揉了揉因為假笑而僵硬的肌肉,看到李天齊匆匆從外麵進來,一見朱斌就低聲說道:“找到黃溪了。”
朱斌一驚,趕緊讓李天齊帶著自己去看。才走出去沒有幾步,眼看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跟在自己身後,知道是齊忠遠做的好事,冷笑了聲,在李天齊耳邊吩咐了幾句,李天齊點了點頭,快步走開。
那幾個被齊忠遠派來監視朱斌的錦衣衛,正緊緊跟在朱斌身後,忽然邊上傳來一陣躁動,原來是幾十個人廝打在了一起。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這群人一邊扭打著一邊把這幾個錦衣衛圍在了中間。
這幾名錦衣衛牽掛著齊忠遠交代之事,大聲嗬斥著讓這群人離開,誰想到頓時把打架之人激怒,二話不說,拳頭已經掄了上來。幾名錦衣衛哪裏是這群凶神惡煞的對手,轉眼間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拳頭,一個個被揍得叫苦連天。
好容易等這群人散去,幾個錦衣衛從地上掙紮著爬了起來,可放眼望去,又哪裏還能看到朱斌的影子……
……
黃溪被安置在了杭州一處偏遠僻靜的小屋子裏,外麵站著郭飛守衛,見到朱斌,也不說話,將朱斌帶進了屋子之內。再次見到黃溪的朱斌,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原來,黃溪渾身都是鮮血,胸口的一道傷口更是觸目驚心,雖然已被包紮好,可血還是不斷的滲出,黃溪見朱斌進來,勉強笑了一下,可隨即傷口的痛苦,又讓他的麵孔幾乎扭曲。
“怎麼弄成這樣?”朱斌在他身邊蹲下,看了下他的傷勢,皺著眉頭問道。
黃溪苦笑著道:“還不是被那群人追的,錦衣衛那些身後好的,幾乎全都出來了……從京師一路打到了這裏,幾次幾乎就被他們抓住……我想著這普天下敢收留我的,恐怕也隻有你了……”
朱斌被他弄得笑了出來:“******,麻煩事就想到我了,你小子膽子還真大,居然跑去刺殺東廠的鄭之惠,難道真的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東廠給我安的這個罪名?”黃溪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刺殺鄭之惠?真是太抬舉我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朱斌好奇地問道。
原來,鄭之惠自掌東廠以後,在崇禎麵前極盡恭謹,在外麵驕橫跋扈,不可一世。最讓人震驚的,是鄭之惠居然接受反賊高迎祥賄賂,每每命令剿賊軍隊中的親信監軍在關鍵時候放了反賊一馬,致使朝廷剿賊大計屢屢無法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