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羅寺正,長主讓奴婢為大人取牡丹花。”白芷殷勤的介紹,有意製造機會:“就是冠世墨玉,您還記得在哪裏嗎?”
哦,是黑牡丹。寧筠拿扇子指了個方向:“那邊,我帶你們去吧。”從秋千上起身,往栽種黑牡丹的地方走去。
羅英然便跟著她:“有勞縣主了。”見她姿容端麗,膚色極是白皙,心想她雖然早年流落民間,可如今加封了縣主,又有才貌,與自己也算門當戶對。但是,縱然再般配,有太子和瑞王橫在中間,他豈敢垂涎。
寧筠懶洋洋的搖著扇子,緩緩回眸看了眼羅英然:“一直想親口對寺正大人說聲謝謝,不想今日終於得了機會。”
“分內事罷了。”
“不不,多虧大人機警,騙我養娘說出了我的身份,否則我也不能順利歸家。”
“容我直言,審案子其實是和囚犯鬥智鬥勇。當時形勢所迫,所以說了些謊話,如有冒犯養娘之處,請縣主多擔待罷。”
這時,寧筠忽然注意到白芷和秋棠還有幾位丫鬟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看來又是長公主的吩咐。
她挑挑眉,這樣也好,他們也可以敞開天窗說亮話了:“寺正大人覺得長公主肯讓你進入後院取牡丹花,是為了何事?”
羅英然見她如此直率,不禁笑道:“怕是為了和縣主相遇。”她的確不同於一般的女子,否則也不可能曆經波折,但都全身而退。
“羅大人怎麼看長公主的意思?”
“很危險。置我於危險境地。”
“危險來自於哪裏?”寧筠眸底一黯。
羅英然沒有直麵回答:“我的哥哥是太子冼馬。”就是他肯,他哥哥有得掐著他的脖子叫他發誓不把危險的人引到羅家來。
的確,太子愛找她的麻煩。寧筠歎氣,自己當初作孽去勾引人家,耍了人家,被記恨也是正常的。她擠出笑容:“好了,我都懂了。所以,我有話就直說了,你會違背長公主的意思,對嗎?”
“……恕羅某人直言,羅某人的確無福消受。”
寧筠哀歎,說不定她還真不好嫁出去了呢。
“羅大人放心,我一定向母親說明,不會讓你為難。”
羅英然淡笑:“多謝縣主。”
她擺了擺扇子:“謝什麼,本來將羅大人扯進這些蕪雜的事情中,已經是我的不對了。”她吸了口氣,大聲道:“白芷、秋棠出來!”
白芷和秋棠聞言,不得不從月亮門那邊走過來:“……小姐。”
“給羅大人移幾株黑牡丹吧。”寧筠吩咐完畢,蓮步款款的離去。
不多時,大概是送走了羅英然,長公主趕緊來見女兒,詢問和羅英然相談的如何了。
寧筠靠著秋千的繩索,無聊的擺弄自己的手指:“娘,以後這種沒影的事,就不要讓我和對方見麵了,您不知多尷尬。”
“怕什麼,我看誰敢出去亂說?!”長公主厲聲道。
“羅大人不想再牽扯進我的事情中,咱們放過他吧。”
“放過?”
“他大哥是太子冼馬。”
“那又如何?”忽然想起女兒和太子的淵源,忍不住冷笑道:“哦,是怕太子。我看是羅家全無祖上半點勇武,竟是這些隻會仰仗上麵鼻息的子弟。”
寧筠勸道:“我覺得婚事還可以再推推,您慢慢相看人選,等看好了,明後年再說吧。”
長公主全沒聽進去,自說自話的道:“我倒是還有個人選,衛國公家的小兒子倒是也不錯,恰巧去年剛死了未婚妻。”
寧筠搖頭:“不行,不行,和羅英然一樣會被嚇跑的。況且對我不知情,怕是不合適。”
她就想過幾天平靜日子,好不容平了一波,就別再掀風浪了。
“太後也是衛國公家出身,有這層關係在,能免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長公主笑道:“況且他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隻要他中意你,必然不會在乎那麼多。”
寧筠咽了下口水,啞聲道:“天不怕地不怕?他未婚妻是不是因為怕嫁給他憂慮而死的?”
“別瞎說。”長公主抿嘴樂:“他是個好孩子。”
寧筠無力:“我真的不想嫁人……也不想訂婚……”
反對無效。趁著瑞王這會和她置氣,不敢進把婚事定下來,叫他徹底放棄,難道等他再黏糊上來麼。長公主安慰道:“訂婚未必就得嫁,說不定你出嫁前,未婚夫就病死了呢。”反正隻要把瑞王和太子熬到成婚就行了。
“……”這叫什麼安慰?寧筠啞然。
她也沒心思賞花了,與母親談判無效後,她便渾身無力的往後院走,才走了幾步,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趕緊上去攔住該人:“沈子山,你要去哪裏?出府?”
“聽戲去啊。”他皺眉:“怎麼了?”
“你不是偷聽到什麼,打算去府外告密吧。”
“偷聽到什麼?”沈子山擔心的問:“你說了什麼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話嗎?”
寧筠沒辦法,隻是放行。等沈子山和她擦身過去,她終於忍不住直接道:“你不會是瑞王府吧?”
“我去那兒做什麼?”沈子山眉頭鎖的更緊了,莫名的看了眼寧筠,撇撇嘴,甩袖大步而去,直奔瑞王府。
他要告訴瑞王,不好了,長公主正在迅速的給寧筠姐姐安排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