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不二周助在微妙的心累下輕輕歎了口氣:這位小姐似乎又沒有注意他說了什麼,反而再次衝著他發起呆來。
所幸因為心情緣故,兼之對於小蘭的擔心占了上風,這次的呆一共隻持續了十秒鍾。
鈴木園子窩在原地猛地搖了搖頭,滿腦袋半長不短的棕色頭毛跟著一通晃,她也沒什麼要在異性麵前特別注意形象的意識,整個人跟沒氣一樣往前一癱,下巴頦抵在木質的桌麵上,心如死灰般的拖著長調子歎氣。
“他們怎麼還不出來啊……”
不二周助抱著袋子準備離開——他本來就隻是下意識的、對身邊有一麵之緣的人釋放點善意罷了,人家不理他,他就走唄——聽到這話,反而稍稍睜開了眼睛。
“那裏麵應該沒人了。”
不二指了指過山車入口的方向:“過山車隧道的等候場發生了凶殺案件,剛才那些警察就是來調查這件事的。”
園子心說我知道啊,我就是從那跑出來的。
不二接著說:“結束調查之後就清場了,等候中的客人統一走北邊的出口,去那邊的遊客中心集中退票,因為出了安全事件,還有附贈了小玩具作為安慰禮物。”
你要問不二怎麼知道的……
因為在他回來頂替櫻乃掛氣球之前,就是被缺人手的遊客中心拉去幫忙發禮物了啊!
“哦,都走北邊了啊……”
攤在桌子上的園子無意識的跟著他重複了一遍。
等等。
園子猛地從小板凳上站起來,一巴掌趴在麵前的小桌子上:“你說人都走完了?!”
不二因為他魯莽的動作下意識皺起了眉頭,但看到她的神情急迫的樣子,又微妙的心軟了下來:“你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鈴木園子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以一種非常不優美的姿勢趴在了小桌子上,鼓著兩邊的臉頰,長長的舒了口氣。
原來小蘭早就已經出去了嗎?
想到已經消失在截然不同的另一個方向的殺手先生,鈴木園子感覺到了久違的精神放鬆。
雖然腳都蹲麻了,但知道小蘭安全就好啦!
她委屈巴巴的自我感歎了一番,伸手去揪美少年的袖子。
再次準備離開的不二周助感覺到了一股輕微的拉力,那位顧客小姐像株缺了水的蘑菇一樣團在原地,可憐兮兮的問他:“能把手機借我一下嗎?”
不二歎了口氣,準備淘手機,下一秒,以為【歎氣=不願意】的鈴木小姐,信誓旦旦的加了句保證。
“今天借你一個,回頭我可以還你十個。”
——事實上,直到三個月後,不二裕太真的捧著十個手機盒子走進家門之前,不二周助一直以為這隻是句無關痛癢的玩笑。
=====
鈴木園子坐著家裏叫來的車回了宅邸,舒舒服服的跑了個藻,然後拿著新送來的手機,給毛利偵探事務所打電話。
接通第一句:“小蘭你到家啦?”
毛利蘭大概也是剛洗完澡,通過電話,還能聽到毛巾偶爾蹭過聽筒的聲音。
“已經回來了。”
毛利蘭舒了口氣:“看到你這麼早就打電話來,我還以為你在樂園又和新一不歡而散了呢,”她打了個哈氣:“結果聽起來,園子今天倒是難得的心平氣和呢……”
鈴木園子需要一點點時間來理清楚這句話的重點。
她停頓了整整五秒鍾,問:“我什麼時候和工藤煩人精一起去熱帶樂園了?”
——去都沒一起去過,談什麼不歡而散?
“唉?”
毛利蘭的聲音也突然驚訝了起來:“可是新一說去找你了啊!”
“找我?”
臨了,突然想起她的“抓奸”行為可能會惹小蘭生氣,鈴木園子突然十分浮誇的開始了表演。
她說:“我一整天都呆在家裏啊,熱帶樂園是個什麼東西?”
因為應變不足,語氣實在過於浮誇,電話兩端同時陷入了沉默。
現在問:工藤新一他到底哪去了?
要求解以上這個問題,我們要先搞清楚工藤新一到底想幹啥。
事情的起因有兩點。
其一,發生在一周之前。
新的熱帶樂園正式開放,小蘭貌似想約園子和新一三個人一起去,她給鈴木園子發邀請郵件,說【周末要不要叫上新一一起出去玩?】
園子回複:【我拒絕和他出現在同一個畫麵裏。】
這搞得小蘭就很為難了。
——她最近被園子的追人計劃弄的頭都大了,覺得自己的性向在狂風暴雨一般的衝擊下,簡直搖搖欲墜。
再不做點什麼,怕是真的要追悔莫及了。
可是一起這麼多年下來,毛利蘭是從來不會勉強人的,園子既然已經拒絕,她也隻能默默歎了口氣,在通訊頁麵截了個圖,連圖片帶文字的,一起發給了等待中的工藤新一。
最後還加了個“愛莫能助”的顏表情。
名偵探那會兒正坐在書房的大椅子上轉圈圈,聽到手機提示音,輕巧的用兩根手指頭拎起來一點開,霎時間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雖然失望,但這其實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幸他的僚機還是好僚機,雖然已經蠢蠢欲動了,好歹暫時沒有投敵獻身的準備。
於是工藤新一冷笑一聲,回複小蘭:【那就先不要管她了,到時候蘭先和我一起去吧】。
【雖然實在不想這麼說】小蘭撓了撓頭發【你確定園子不會因此更討厭你嗎?】
這真是一句難聽的實話。
說的還是個挺殘酷的現實。
工藤新一“切”了一聲,回手把電話往桌子上一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