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從來都隻會賴床的容白頭一次早早起床,把前一天晚上處理好的食材從冰箱裏弄出來。他的手藝有限,能把食物弄熟已經算是天賦異稟了。至於味道——隻要不是難以入口,基本上有肉有菜都不會難吃到哪裏去。
他早早的等候在學校門口,等待著那個孤獨幼小的愛人走向他。
早晨的學校門口非常吵鬧,父母們帶著孩子買早飯,或是叮囑他們要聽話,好好學習,不要給同學和老師帶去麻煩。
孩子們天真的應答,但是當父母離開之後,他們或許會在老師麵前壓抑自己活潑的本性,但是老師的實現一旦離開,天性就會再次迸發。
江岩柏今天已經是七點十分達到了學校,隻是這一次和往常不一樣,往常他還能在舅媽那裏得到一個饅頭的錢,但是今天,或許是因為昨天在自己兒子那裏受到了委屈,楊金釵沒有給江岩柏一分錢。
這意味著江岩柏今天隻能餓著肚子,沒有早飯,沒有午飯,夜裏或許可以回去吃一個冷冰冰的饅頭。
明明對這平凡的一天毫無期待的江岩柏卻在看到容白的一刹那愣住了,他站在原地,小小的江岩柏不懂這是什麼樣的感覺。
但是他清楚,容白是因為他才站在這裏的,這是頭一次有人把他記掛在心上,就好像他也是重要的,也是有人牽掛的。
容白看著江岩柏停在前麵,他不耐煩地走過去,不那麼熟練的伸手揉了揉江岩柏狗啃過一樣的頭發。江岩柏不願意和他一起生活,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自己不能照顧他。
雖然兩人之前的感情幾乎破裂,可是這個男人,這個男孩,曾經也和自己有過非常美好的回憶。
漫天星辰下浪漫的求婚,一板一眼苦行僧一樣的江岩柏,這個高大而英俊的男人跪在自己的腳下,他的眼睛那樣溫柔。
即便不說話裏麵的愛意也滿的像是要溢出來,他單膝跪地,手裏舉著刻著兩人名字的戒指,他笨拙的問“你願意和我結婚嗎?”,他的表情那麼忐忑,又那麼真摯——而這一切,容白直到此時此刻,依然清晰的記得。
這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手起刀落的男人。在當時就像個傻小子一樣,明明已經可以熟練的掌控自己所有表情和情緒的男人,第一次表露出忐忑不安,第一次緊張的甚至不敢去看容白的眼睛。
即便是在兩人吵架冷戰最厲害的時候,在容白瘋狂的想要離婚的時候,一旦想到那一幕,容白最終還是會平靜下來,努力想要再給自己和對方一次機會。
或許他們彼|此|相|愛,但是卻從未真正了解對方。
“你來幹什麼?”江岩柏有些不知所措,他從未被人揉過腦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沒有阻止容白,隻是悶聲悶氣的低著頭問。
容白這才記起自己的目的,他把用布袋子裝著的盒飯交到了容白的手上,努力讓自己的表情和語氣恢複正常:“中午多吃一點,你這會兒正好是長身體抽條的時候,早飯也給你買好了,都在裏頭。”
江岩柏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好。”
原本還擔心江岩柏不接受的容白鬆了口氣,他笑著說:“你進去吧,好好上學,不要太調皮。”
這是江岩柏第一次聽到來自長輩的叮囑,他深深看了容白一眼,然後迅速的移開視線,亦步亦趨地走進學校。
布袋子裏放著一個樸素的飯盒,不鏽鋼的,能夠保溫。這是容白在市場上能買到的最好的飯盒,攤主說至少可以保十多個小時的溫度,保證早上做好的飯菜,中午也是熱騰騰的。
江岩柏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今天的早飯是兩個大肉包子,外加一杯用保溫杯裝起來的熱牛奶。同學們陸陸續續的走進教室,不少都是在家裏吃過早飯的,還有一些和江岩柏一樣,隻能在教室裏頭吃。
坐在江岩柏旁邊的小姑娘羨慕的看著江岩柏,準確的說是羨慕的看著江岩柏手裏的肉包子,以及散發出香甜味道的熱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