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都這樣的話,她就不會被嘲笑了吧?
這樣就是一家人了吧?
李茹露出一個神經質地笑容:“爸,你既然不想要我,為什麼不在我生出來的時候把我溺死?”
“你瘋了嗎?!”李大成咽了口唾沫,不知道為什麼,他在這一刻感受到的不是憤怒,而是恐懼。
這恐懼甚至讓他沒有第一時間去看自己的兒子。
李茹看著他,她像孤魂野鬼一樣站起來,腳步無力地走出去,李大成甚至沒有嚐試著攔住她。
隨後,李大成聽見一聲慘叫,以及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跌跌撞撞的跑到窗口,他頭暈目眩地朝樓下看去——
李茹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她還沒有死透,還在痛苦的呻|吟,掙紮,慢慢有人圍了過去。
等救護車來的時候,李茹已經完全沒有體溫和氣息,心髒也停止了跳動。
她活到這個年紀,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江岩柏或許比她更慘,但李大成好歹不是江岩柏的親爸,江岩柏還有逃離的機會。
可李茹是沒有的,她不知道逃到哪裏去。
她日複一日的接受著來自親人的辱罵,指使,以及刻薄的嘲諷。
毀容以後,她的生活就更慘了,連平常唯一可以獲得安慰的校園生活也變成了一種折磨。
李茹還給家裏留了一封遺書。
遺書上寫滿了詛咒,她用她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詛咒咒罵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弟弟。
楊金釵從朋友家串門回來,看到的就是樓下那一大攤血和家裏這封幾乎無法入眼的遺書。
遺書上還有錯別字。
“我閨女,死了?”楊金釵抓住李大成的手,她神情恍惚,抓住李大成的力氣也越來越大,她又一次問道,“死了?”
李大成點點頭,他現在心情也很低落,就算李茹在他眼裏是賠錢貨,但怎麼說也是親骨肉。
“是你害的!”楊金釵崩潰了,她捶打李大成,像發了瘋的母獅,“是你砸的煙灰缸!小茹她毀容了!是你殺了自己的親閨女!”
李大成可不接受這指責,他一把推開楊金釵,楊金釵跌坐在地上。
“什麼叫是我害的?”李大成反問,“我是一家之主,男主外女主內,李茹出了事,你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還罵起我來了?”
楊金釵頭發也亂了,衣服也垮在身上,曾經被人羨慕的富太太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你還以為你是以前的李大成?”楊金釵一邊罵一邊哭,“錢也沒了,工作也沒了,房子也快沒了。男主外……李大成!你像個男人嗎?在外頭受了氣,就把氣撒在我和閨女頭上!你不是個男人!李大壯說的對,你個帶把的還不如沒帶把的!”
李大成也怒了,他上前去給了楊金釵一耳光。
以往從不敢還手的楊金釵從地上爬起來,揮舞著自己的雙手,和李大成扭打在一起。
指甲、牙齒全都用上了。
李大成去扯她的頭發,楊金釵就用指甲去抓李大成的臉。
而他們的兒子李福,就坐在一邊看著,他臉上的傷痕也是塗了些酒精,又用藥粉止住了血。
家裏沒錢了,他連醫院都去不成。
李福吃著水果,看戲似的看著父母互相毆打。
他姐姐的死並沒有讓他感傷。
夫妻兩打累了,他們坐在地板上,兩個人都傷痕累累。
李大成漲紅了一張臉,喘著粗氣,他的臉上全是血痕,手臂上的牙印也冒著血珠子。
楊金釵就像失了魂一樣,她的嗓子就像破鑼,現在快發不出聲音了。
他們一夜都沒睡,第二天一早,楊金釵就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坐車回娘家了。
她沒有把李福也帶走,也沒有操辦李茹的後世。
就這麼甩手走了。
李大成坐在沙發上,李福慢慢走了過來,他滿臉天真地問:“爸,這是不是就叫做家破人亡啊?”
但是很顯然。第一個方法要簡單明了的多,隻要殺了江岩柏,那麼正確時間線上的“江岩柏”就不存在了,容白不會和他結婚,自然也不會在婚後因為他那瘋狂的占有欲感到窒息。不會去飆車,也就不會死。
第二個方法實在太空洞了,每個人對幸福的理解都不相同,有人覺得多到數不清的金錢是幸福。有人覺得幹一番大事是幸福。如果江岩柏的幸福是統治世界這樣中二的願望,容白寧願選擇死亡。
而且什麼是重合的時間線?怎麼確定不同時間線上的重合時間?
容白臉色泛白,情緒到了崩潰邊緣,隻是在他爆發的最後一刻,他轉頭看了眼提著大包小包在門口等待自己的江岩柏,他那麼稚嫩,那麼瘦小。而且信任自己,隻要自己在他吃的飯裏放上那麼一點老鼠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