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外一個來回,浪費了很多的時間,所以她過去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彼時,剛好西陵鈺也才忙完了,聽了來寶的稟報也火急火燎的趕了回來。
陳皇後的車駕到時,正好西陵鈺黑著臉要進府。
“母後!”西陵鈺的腳步頓住,等著她下車。
母子兩個的臉色都不太好,但是當著下人的麵,又不能表現出來。
陳皇後就滿麵焦灼的道:“聽說涪陵要生了,快,別耽擱了,咱們趕緊進去!”
說著,就拉了西陵鈺的手往裏走。
西陵鈺側目,一眼瞧見古嬤嬤提在手裏的大籃子,心裏就又有所頓悟。
母子兩個互相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也沒叫多餘的人跟著,疾步往後院去。
彼時衛涪陵那裏卻是十分熱鬧的。
聽說衛涪陵生了,黃氏等人都匆匆趕過來,名為道喜,實則都是憂心忡忡的來確認男女,唯恐太子妃一舉得男,斷了她們後麵的機會。
並且十分意外的,從來就待人冷淡的太子妃居然還真就好脾氣的讓她們進來了。
“哎呀,你們瞧這孩子,生得真是可愛啊。”奶娘抱著孩子,黃氏等人都不敢隨便沾手,卻是圍成一圈,口沫橫飛的讚美。
是發自內心的讚美!
太子妃會生啊,懷胎十月,讓所有人都提心吊膽了十個月,最後生了個小郡主!
這真真的是皆大歡喜,怎麼看這孩子就怎麼順眼啊。
黃氏幾個笑得真心誠意,讚美之詞更是毫不吝嗇。
“瞧這個孩子,一看就知道將來是個美人兒胚子,這是隨了咱們娘娘呢!”
“我倒是覺得這耳朵和額頭,跟殿下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是啊是啊!咱們小郡主,一看就是有福氣的。”
“可不是,現在就這麼可愛了,再過幾天等五官長開了就更可愛了。”
……
一群人圍著衛涪陵和孩子嘰嘰喳喳的。
陳皇後和西陵鈺剛一進門,各自就是被氣得心裏一堵,幾乎要當場背過氣去——
這個衛涪陵,先發製人不說,居然還這麼不留餘地的大肆宣揚,真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你們鬧什麼!”西陵鈺一步跨進門來,看到這些女人就氣不打一處來,嚴厲的出聲嗬斥。
“見過殿下!皇後娘娘金安!”黃氏等人連忙行禮。
本來是想奉承幾句,但是一看就知道太子殿下是對太子妃生了兒子極其不滿,一個個就都識趣的耷拉著腦袋,不吭聲了。
“全都給本宮滾出去!”西陵鈺怒斥。
“是!”幾個女人趕緊應諾就要往外走。
可是陳皇後擋在門口,她們又走不了,就都不由的緊張起來。
陳皇後神色淡淡的掃視了眾人一眼,訓斥道:“涪陵才剛生產,她是好客,你們也不怕吵了小皇孫嗎?”
聽她前麵一句,眾人還準備告罪的,可是聽到後麵一句——
就齊齊的懵了。
太子妃明明生的是郡主啊,雖然她們不好意思掀開尿布看,但是太子妃親口承認的是女兒,怎麼到了皇後娘娘這裏就變成小皇孫了?
這些女人也都不傻,當時就明白了陳皇後的暗示了,緊張之餘,全都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臉色都變了。
這屋子裏的氣氛,瞬間就變得微妙。
然後就聽靠在床上的衛涪陵淡淡的道:“母後是高興的糊塗了吧,我生的是女兒,而且這孩子看著也是個好性子的,倒是不鬧,本宮也是高興,這才叫了幾個妹妹一起過來說會兒話,母後怎麼還親自來了?”
陳皇後那話,其實最主要是說給她聽的,卻完全沒想到她直接當成了耳旁風。
太子和皇後齊齊一愣,臉上表情僵硬。
西陵鈺惡狠狠的盯著她。
衛涪陵迎著他的視線,也是不避不讓的,道:“孩子累了,先抱下去吧,本宮和母後還有殿下說說話,就不招待你們了!”
一眾的女人卻還是不敢貿然離去,全都在等陳皇後和西陵鈺的反應。
陳皇後冷著臉道:“都管好你們的嘴巴!”
“是!”眾人如蒙大赦,這才逃也似的趕緊離開了。
待到房門關上,西陵鈺就怒不可遏的一步衝到床邊,把衛涪陵拽下了床,逼視她的眼睛,惡狠狠道:“衛涪陵,今天你必須給本宮一個解釋,這麼拆我的台,你是故意的吧?”
衛涪陵迎著他的視線,不卑不亢的冷笑:“臣妾不過一介婦人,殿下您有野心有抱負,大可以自己去實現,別拉我下水。我的孩子早就沒了,母後和殿下卻秘而不宣,這樣欺君的重罪最後都是落在我的頭上的。這件事,非同小可,我要真是生了兒子,隻怕馬上就要成為眾矢之的。本來就都是假的,到處都有跡可循,到時候您這後院的妻妾甚至是您的兄弟們窮追猛打的追究起來……一項混淆皇室血統的重罪落下來,我可是百口莫辯的。現在這樣正好,如果我生的隻是個女孩兒,那麼一切就和大局無關,也不至於會招來其他人的嫉妒和毒手。臣妾沒什麼遠大的誌向,隻求一日三餐,一生平安罷了。我這樣解釋,殿下應該也清楚了吧?”
她的話裏雖然都是道理,卻不是西陵鈺想聽的道理。
“你——”他氣得額角青筋暴起,剛要說話,陳皇後已經款步走上前來,拉開了他揪著衛涪陵胳膊的那隻手,完全無視衛涪陵存在的兀自吩咐道:“馬上傳你的口諭下去,就說之前是太子妃欣喜若狂,報錯孩子的性別,堵住那幾個女人的嘴巴,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手裏的孩子是沈青音生的,可以確保是西陵鈺的骨肉。
如果衛涪陵敢鬧,她都不怕把孩子推出去滴血認親。
衛涪陵,她絕無勝算。
不過就是府裏鬧了一場烏龍而已,隻要孩子的血統沒問題,就算有人懷疑那又能怎麼樣?
本來西陵越才剛立下了卓著的戰功,這就極大的威脅到了西陵鈺的地位,這時候,他的嫡長子就更是不可或缺的籌碼了。
“嗯!”西陵鈺點頭,轉身就要下去安排善後。
衛涪陵站在那裏,也沒攔他,這時候便是冷冷的說道:“殿下能控製住黃氏等人,能堵住他們的嘴巴,可是您確定,您能連帶著把父皇的嘴巴也都一並堵死了嗎?”
西陵鈺和陳皇後如遭雷擊,齊齊一震。
西陵鈺隱隱的明白了什麼,一寸一寸的回轉身,朝她看過來。
衛涪陵麵上表情一直很冷靜的說道:“殿下回來的晚了,大概是和我派進宮去報喜的人走岔路了,這個時間,想必父皇也已經知曉了你我喜得郡主的好消息了。如果殿下就是覺得是我看錯了孩子的性別,那麼——可能要麻煩您,現在就趕緊進宮去,也跟父皇解釋一下,把事情說清楚了。畢竟——咱們府裏沒什麼大不了的,父皇那裏,知道了也許也能掰回來,可萬一消息已經在後宮傳開了,甚至父皇的動作如果快一點的話,也有可能已經昭告天下了——”
衛涪陵說著,頓了一下,然後就事不關己的走到桌子旁邊坐下來,繼續慢慢的說道:“殿下覺得,這樣合適嗎?”
也許不是掰不回來,但是事情鬧得這麼多大,以後有可能會發展成為一個長期的麻煩。
衛涪陵這麼步步緊逼的搶先動作,橫豎就是表明了她的立場態度——
她就是不甘心作為棋子,被西陵鈺利用和墊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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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太子妃威武,繼續圈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