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惹事的包裹(1 / 3)

正文 第一章 惹事的包裹

自從我確定她已經離開後,就一直想把她的事情寫出來,講給人聽。或許你會感覺故事很離奇,但那卻確實發生過,事情要從那天早上我收到的包裹說起。

那是一個周末,像往常一樣,睡覺睡到自然醒的我,睡眼朦朧的盯著腳下被陽光照亮的一角發了10秒鍾呆。身旁的枕頭上自然已經沒有了齊齊的身影。

齊齊是我的夫人,結婚3年以來,隻要在家的時候,基本上每天早上都準時在梳妝鏡前勞作一番後去參加晨練。有意思的是,她是跟附近幾位老頭老太太們一起跑步,距離自然也不會遠,不過就是從家跑到三個車站遠的公園。

當我婚後的一個早上,第一次看到打扮得清秀脫俗的她,在一群皺紋亂顫的老頭老太太中間跑得興高采烈的時候,曾經一臉局促的笑她是故意“持強淩弱”“綠葉襯鮮花”。結果我得到了齊齊毫不客氣的一通拳打腳踢,並甩給我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為了免得將來被你氣死”。

後來我才漸漸明白,我跟齊齊結婚以來能一直相敬如賓到現在,說不定還真是托那群老人們的福,畢竟年輪的積澱使老人們對“夫妻”有著更深刻的見解,而這種智慧無疑正傳遞給齊齊。

“叮咚”門鈴聲讓我從迷糊中清醒過來,心裏想:看時間是齊齊回來了,肯定鑰匙又忘帶了。我披著睡衣,趿拉著拖鞋,幾乎是用腳尖挪到門邊,邊開門邊衝門外嚷嚷:“又忘帶鑰匙了,真是屬老鼠的,抬爪兒就”一抬頭,最後一個“忘”字給憋回去了,因為門外站著一個男人。

“打擾了,請問您是木子易先生嗎?”眼前的男人禮貌的問,我好奇的看著眼前的陌生人,大約二十七、八歲,一身西裝筆挺,一付金絲眼鏡略添幾分斯文,他身後不遠處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司機位上還坐著一個人。

“正是,你是”我對清晨突然來訪的陌生人有些納悶,自然也不好請他進屋。

“木先生,清晨打擾,十分抱歉,我是外交部的工作人員,這是F國(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涉及國別我會用字母表示)大使館托我們轉交的東西,請您查收一下”說著,從身旁地上提起一個白色手提箱,雙手托起,伸到我的麵前,皮箱上麵是一個信封,可以看到信封上麵寫著幾行字,看起來是法語。

我瞪大了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滿臉的疑惑,因為我絞盡腦汁都想不到在F國,我或者齊齊有什麼熟人或親戚,雖然我有同學、有朋友在國外,但大部分都集中在M國、JIA國和BA國,即使有那麼一兩個偶爾流竄到F國逛逛,也都不像是能勞駕F國大使館的主兒阿。

“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在F國沒有熟人”我向眼前的人抱歉的雙手一攤。

“不會的,我們接到F國的協查請求後,用了整整1天才找到您,您是不是曾經在中國XX大學就讀過,而且還認識一位叫伊諾兒的小姐”

“伊諾兒!”我頓時呆住了,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竟然是她,當我像石雕一樣凝視著年輕人的車離開的時候,一種隱隱的不安湧上心頭。

伊諾兒是我大學時期的同學,更準確說是我的第一個女朋友,典型的江南美女。

畢業,她留下一封信,毅然決然的離開了我,當時我瘋了般滿校園裏找她,逢人就問,把所有認識她的人都問了個遍,最後是她的係主任模棱兩可的告訴我,她應該是出國了。

這件事使我受傷極深,而那封信更是讓我鬱悶多年。信上這樣寫:

親愛的木,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感謝你這幾年陪伴我,讓我體會到了什麼是愛。但我並不屬於我,不久的將來我必須回去,而你還是你。5年後的今天,你將會得到屬於你的禮物。

信很簡單,但後兩句話讓我很長時間都認為,那是她昏了頭胡言亂語。但後來我才知道,我錯了,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當時,我手捧著箱子,站在門口,直到齊齊從遠處跑過來,才跟她一起進了房間。

齊齊看著我把箱子放在桌上,才問起剛才的車是不是來我們家的,我於是就把早上的事細說了一遍。我跟伊諾兒的那點事,早就坦白了,所以齊齊也是一清二楚。伊諾兒、F國大使館、外交部,三個詞竟然聯係在一起,我們的注意力不約而同都集中到桌上的東西。

我從桌上拿下那封信,把齊齊拉到身邊的沙發上,一起看那封F國大使館的信,眼睛掃了一眼信封上的落款,就直奔主題,但我隻看了兩行,一滴淚就落在顫動的紙上,而齊齊則緊緊抓住我的手臂。

信是用標準的法語印刷體打出來的,翻譯成漢語如下

“尊敬的木子易先生,我代表F國政府很遺憾的通知您,您的朋友,我國公民伊諾兒女士在本月10日搭乘自裏約熱內盧飛往巴黎的2145次航班不幸在大西洋海域失事,經過我們長時間的努力搜索,確認機上人員已經全部不幸遇難。在後來的打撈中,隻發現了伊諾兒女士唯一的遺物,那件已寄給您的行李箱。

我們的人員對伊諾兒小姐進行了深入調查,終於在她的住處找到了親屬的線索,也就是您,木子易先生。我們希望您能盡快趕往我國在貴國的大使館處,由我方人員統一安排您在9日或13日前往巴黎空難善後事務中心,辦理相關善後事宜。

最後,我代表本國政府和人民對這次不幸向您表示深切的同情和哀悼。”

落款是F國駐中國大使館。

我本不是一個柔弱的人,但當我看到伊諾兒竟然在不久前舉世皆知的空難中突然逝去的時候,忍不住熱淚橫流,很難想象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如流星般的消失在人間。

齊齊在一旁不停的勸慰我,自己卻也是唏噓不已,雖然她沒有見過伊諾兒,但從我過去的相冊裏也能看出伊諾兒的文弱柔靜。

早餐吃的很匆忙,今天就是13日,我已經決定立刻出發前往F國大使館。因為在打開白色的皮箱後,我看到裏麵隻有一件銀色連衣裙和一個桃木做的心形掛墜,那正是當年我跟伊諾兒在一起時她常穿的衣服和我親手做的禮物。當我將這兩件東西的來曆告訴齊齊的時候,齊齊也不禁對伊諾兒更多了幾分憐惜。當我跟她商量準備立刻起身時,齊齊十分讚同說,既然F國找到了我們,更應該把她的身後事快些辦好,也好讓她在天國安心。說完,就忙不迭的去打理我的行李去了。

上午十點鍾的時候,我到了省會的F國大使館,當我向工作人員說明了來意後,大使館的一個年輕人在借走了我的身份證後,徑直領我到了一個房間,裏麵已經坐了不少人,但個個臉有悲戚之色,眼圈紅紅,有不少人在不停的抽泣,旁邊的人則一邊抹眼淚一邊規勸,看來都是事故的可憐人。

過了大約十分鍾左右,F國大使出現了,這個棕色頭發的大個子,聽說是叫做薩爾(在後來的經曆中才知道這是個非同尋常的家夥),走進來時同樣一臉悲傷,後來才知道,他的侄女也搭乘的同一架飛機,是打撈上來的幾十具遺體中極少數能被辨明身份的。

他用流利的漢語對房間裏的所有人表示了同情和慰問,同時讓大家知道,每一個遇難者家屬都會有所屬國外交部派出的專人陪同,便於辦理賠償和善後事宜。

大使離開不久,剛才的小夥子就把去F國所需的所有證件連同我的身份證一同給了我,同時通知我,由於伊諾兒是F國人,所以飛機降落後會有專人陪同我去辦理。

可能我當時過於悲痛了,以至於我一直沒有去想伊諾兒是怎麼就變成F國人的,所以當我真正注意的時候才引出了後麵的事。

當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巴黎的一家星級酒店。似乎因為我是以一個外國人的身份來辦理F國公民的善後事宜緣故,F國對我跟其他同機抵達的人略有些不同,是單獨住在一個地方的,還準備了一個專職翻譯,一個棕色頭發的年輕人,叫做西蒙。雖然我對法語係還是頗為擅長的,但卻不準備拒絕有人翻譯,因為一般隻有這樣才更容易聽到真話。

盡管我更喜歡齊齊做的早餐,但法式早點我還是照單全收,因為我知道等待我的可能是繁瑣的手續還有更多的悲傷。

當我拿過最後一份協議後,我知道,終於要結束了。在陪同的翻譯開始讀了幾份冗長的協議之後,我就有些不耐其煩,畢竟還有厚厚一打,足有十多份要簽,所以我在他宣讀的同時,就會私下裏把文件掃一遍,然後會自顧自地想起跟伊諾兒的些許往事,自然對協議不怎麼上心。當然也主要知道這種震驚世界的大災難,F國肯定是不敢在善後協議上搞什麼貓膩的。

但當我翻開最後一份協議的末頁,準備簽署的時候,協議上的一句話讓我一驚,因為那句話如果翻譯成中文,分明寫著上述所有涉及保險賠償等的受益人是我,木子易,一個非F國人,一個伊諾兒的前男友。

而此時,聲音有些沙啞的翻譯剛好翻譯到這一段話,我急忙示意他將這段話再翻一遍。我的這個要求讓年輕的翻譯有些意外,因為先前他早就看出我根本沒在意他在說什麼,但職責所在,他還是必須要一頁頁譯給我聽,自然我表現出的突然關注讓他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