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夷簡的離去,這場鬧劇一下子被終止,弟子紛紛四散分離,唯恐卷入這場意外中,劍術最好的墨師兄竟然輸了,還受了傷,且不說掌門會不會動怒,身為謝師兄師尊的希清長老已經動了手,想必謝師兄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
沈練還想跟謝夢征說幾句話,一旁的師姐拉著她匆匆離去,到了前殿才停下來點著沈練的腦門嗬斥,“你還想插手。”
“謝師兄不是故意的。”沈練捂著腦門替謝夢征委屈,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這事錯在墨師兄,要不是墨師兄突然撤了手,謝師兄怎麼會失手傷了墨師兄。
“掌門和希清長老看見的就是墨師兄被他所傷。”師姐抱胸沒好氣道,這事她也生氣,謝夢征算哪個蔥,要不是被希清長老收入門下,這會還在外門待著呢,哪能和跟墨師兄比劍。
“希真長老不會讓你插手玄冥峰的事。”師姐斂了神色,“你少和玄冥峰的人打交道,就算那人是墨師兄也不行。”
“為什麼?”沈練不解,每個人都這樣,提起玄冥峰都是欲言又止,偏偏又喜歡玄冥峰的墨師兄,緣由卻不告訴她,弄得她好生好奇。
“總之。”師姐拉著沈練走遠了,“你別管就是,掌門會處理。”
驚劍台飛雪又起,淩厲的霜雪夾雜著冰粒刮向人的臉,謝夢征正想從地上爬起,便有人衝上來拽著他的衣襟怒道,“我就知道你沒安心。”
“連師兄。”幾位弟子圍上來把人拉開,說是拉開,其實隻是抱住連青十讓他撒手,不管謝夢征。
失去支撐的謝夢征重新跌坐在雪地裏,胸口隱隱作疼,他索性坐在那裏,抬起腦袋對怒火衝天的連青十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連青十想衝上去揍謝夢征一拳,偏偏被人攔住,隻能口舌占上風,“贏了墨師兄,好證明你厲害。”
“連師兄別說了。”弟子雖然嘴上勸著,心裏的想法卻和連青十一樣,眾目睽睽之下傷了墨師兄,他的名聲確實出來了。
“連師弟。”有人站到謝夢征麵前,替謝夢征擋下他們的責問,“出言不遜,自己回去思過。”
“大師兄。”連青十見了那人心中怒火更是難滅,拔高了聲音問,“為什麼要庇護他,就因為他是希清長老門下嗎?”
“連青十。”溫連這會是真的動了火,一向溫和的眼眸生出幾分無情來,一字一句道,“師弟如何處理自有掌門定奪,我等做弟子的,隻要做好本分便是。”
“是我失言。”連青十冷靜下來,掌門一向最疼愛墨師兄,這會有人傷了墨師兄掌門心中自然難平,之前希清長老都不給謝夢征薄情,到時看有誰還在掌門麵前替謝夢征求情。
“我這就回去抄寫五戒。”連青十恭恭敬敬朝溫連行禮,挑釁看了謝夢征一眼,轉頭就走。
見連青十帶著人走了,溫連鬆下一口氣,轉身看向坐在地上的謝夢征。
“你來看我笑話。”謝夢征的唇色慘淡,他手邊的周流星位還沾著懷墨的血,明明他贏了,但是看起來更像一個敗者,一敗塗地,瞬間一無所有。
“你是我師弟,我永遠不會笑你。”溫連正對謝夢征,這是他下過決心要好好照顧的人,讓師弟融入純陽宮,成為純陽宮的一份子。
“墨師兄才是你的師弟。”謝夢征偏過頭去,不肯正視溫連,之前在雲煙殿,溫連和懷墨態度撚熟,一看就知道是熟人,熟到不能再熟,可以隨意玩笑。
“他是東方師弟的師兄。”溫連輕聲道,“而我是你的師兄,能護你周全。”
謝夢征默了,溫連這句話太輕,悄無聲息落在他心尖,然後融化開來,整個心間顫動起來。
“你不是不喜歡我嗎。”謝夢征回想起他與溫連的一幕幕,在村莊時的關押,來到純陽宮的忽冷忽熱,直至現在站在自己麵前。
“我怎麼會不,喜歡你。”溫連望著謝夢征,他喜歡極了,初見時的輕薄,再見的歡喜,他第一次看清自己,他並非有師尊掌門的無欲無求,看破紅塵的淡然,知曉美貌皮下皆白骨,他隻是一個俗人,會因師弟的容貌一見鍾情,心甘情願跟在師弟後麵,隻為博一笑。
東涼洲修士不計其數,大多數容貌上佳,更有國色天香者,溫連不是沒有見過,但他隻見過謝夢征一次就對謝夢征念念不忘,除了簡單的喜歡還能說什麼。
“師尊收下我,也不見你高興。”謝夢征道,第一印象很重要,他雖見過溫連,但那時他們是陌生人,後來成了師兄弟不見溫連有什麼變化,還是這麼冷淡,做事又莫名其妙的,時不時惡心一下自己,會喜歡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