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見他,他還是能站起來的,為什麼不過短短的時間,他竟然站不起來了,還憔悴至斯。人還是那個人,但若是沒有胡子拉碴和滿臉頹廢,恐怕還是那麼光彩奪目,但是也不否認,這樣子的他反而更容易激起女性的同情心和保護欲。
等等,她在想什麼!
“你好自為之。”她不認為自己來就能解決權宜修和譚小溪所謂的“問題”,她反而覺得這隻會“雪上加霜”,從赫連沉看到她時候的態度就看出來了。
房間大,東西少,些微的聲音就能震擊耳膜。
赫連沉看到了若彤眼裏的驚訝,是,她一定是對自己現在的邋遢樣子充滿了鄙視。強迫自己隻看她一眼,但就隻是一眼,也看得出來她過得很好,至少比自己好。
耳尖的聽到她冷漠的聲音和挪步的動作,不想去理,但是嘴巴比頭腦更快一步,“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不再是剛才的憤怒和嗬斥,而是帶著一丁點的喜悅和怯懦。
若彤的腳步戛然而止,心中直想笑。哈,到底是誰不願意見誰。若她真的不想來,就是十個譚小溪以生病做要挾她也不回來!她很明白,在心中的某個地方,她也是想來的,隻是沒有因由罷了。
“我再也無法站立,這不是能補償我曾經傷害你的那些事?”因為身體的緣故,他總要每隔一段時間就得在靠背上休息一下,可是靠背剛才被他扔了,他隻能硬挺著,寒冬裏,額頭上竟然冒出一層薄薄的汗。
心驀地一疼。每當舊事重提,心總是會疼。就算是他死了,那孩子也回不來。
“說那些都沒有用了,我現在隻想平靜的生活。”她不知道這世上是否有女人會像她一樣經曆這麼多的悲痛,如果有,那也夠了。
“為了給高大哥報仇,我想過要你痛不欲生,我做到了,但我也陷入了萬劫不複中。我做過的終究是無法抹去的,過去我無法給你幸福,現在就更加不能了。”赫連沉自嘲,“我以為我是不一樣的,可想一想,我又有什麼和其他人不一樣,愛了不該愛的人,最後也失去了最愛的人。”
若彤的手禁不住緊緊握起來,胸中盈蕩著莫名的悲哀和心痛。
“我告訴自己,時間是最好的藥,不好的事總會過去,但是誰能告訴我,這種想得而永遠無法得到的愛什麼時候是個盡頭!若彤,你能告訴我嗎?”赫連沉低沉的嘶吼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漣漪般在若彤耳朵裏漸漸傳開。
深呼吸,抑製心底的疼痛,“小溪說你不肯接受康複治療,甚至連醫生的診斷都拒之門外,你這麼做,隻會讓關心你的人更傷心,聰明如你,你不該這樣。”轉移話題,她才能做到心中堅強。
赫連沉深深看她一眼,又快速的離開。
“你傷心嗎?”我站不起來,你會在意嗎?
“我會——”
赫連沉的眸子頓時發光,卻又因為她接下來的話而極速暗淡。
“相識一場也算是朋友,你救了我,我不希望你有事。”若彤的語氣聽起來極其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