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夫人的目光晃了晃,神情黯了下去,良久,一抹苦笑掛上嘴角,“芙兒,是娘對不起你……”
“娘!”紀芙茵心疼地輕喚一聲,用衣袖揩去紀夫人眼角的淚。
這麼多年了,沒有人比她更懂娘心裏頭的苦,娘雖掛了個平妻的名頭,可在這府裏的日子過的還不如那兩位姨娘。
尤其是同爹爹之間,更是名存實亡,可她看得出來,盡管這麼多年娘都不肯親近爹,爹對娘之間,卻仍是有感情的……
“娘何曾有過對不起芙兒的時候?這些年芙兒吃的用的,都是娘用了外公家的補貼,芙兒都知道。”
紀芙茵靠在紀夫人的肩膀上,“娘一直教芙兒,能忍便忍,芙兒此前也不覺得大娘同姐姐有何惡毒,可昨天那梅子……卻是直衝著我們母女的命而來啊,娘!”
“娘知道,都是娘不好,所以才差點害了我的芙兒。”紀夫人輕輕吐出一口氣,目光決絕。
“我這便去同你祖母說道這件事,她什麼都可以從我的手中搶走,隻有你同你大哥,娘是絕對不會再讓她任意妄為了的!”
紀芙茵心頭一鬆,還好,娘還沒有真的自暴自棄到連她和大哥的性命都不顧的地步。
隻要一個人的心裏還有想要守護的存在,激發出她的鬥誌便不難了。
隻是母親終究做了一輩子天真軟弱的閨閣小姐,就連同娘家訴苦都不會,現如今需得自己處處提點著母親,母女連心,配合得力,才能一舉扳倒大夫人!
“娘,此事女兒卻認為不可如此莽撞。”紀芙茵安撫紀夫人道,“就算娘現在去同祖母和爹說了,誰會相信一件沒有證據的事情?”
“芙兒的意思是……?”
“娘,難道你還不明白嗎?隻要大夫人還是嫡妻一天,我們母女就不要妄想安穩的日子。”
“若娘不想要再看到我或大哥再次性命垂危,便要想法子扳倒大夫人,到那是,娘便是紀府無二主母,我們才可不必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
紀夫人望著女兒的目光有些驚愕,自己的女兒自己最了解。以往總是傻嗬嗬的吃了不少紀妃茵給的啞巴虧,連點記性都不長的,怎麼現如今卻好似……完全換了一個人?”
“不止說的頭頭是道,目光中那種計謀與決斷,是以前的芙兒從未有過的。
愣了愣,紀夫人才忙道:“芙兒,不可亂說……”
“我沒有亂說,娘,這麼多年了,天天同爹爹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卻像是陌路人一般……娘,你有沒有算過,爹爹有多久沒有來看過我們母女了?”
紀芙茵柳眉微蹙,一汪隱忍的淚水在眼眶中團團打轉。
“爹爹不來,何曾知道芙兒暗處受的苦?若不是有外公接濟,芙兒這些年吃的用的怕是連路旁乞丐都不如吧!”
“芙兒,大夫人她隻是、隻是……”隻是了半天,饒是早早便已經決定要如此黯然隱忍過一世的紀夫人,也實在沒了言語。
是啊,自己可以忍耐沒有丈夫,可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