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妃茵立在原地,一張臉像是沉入冰窖般的陰寒。
她可以篤定紀芙茵染上瘟疫一事絕對是假的,就憑方才她看向自己時眼底劃過的那一抹清晰笑意!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大夫人有些慌了,哀求地看向老夫人,“母親,紅雲沒有,紅雲真的不曾想過要害誰呀!”
“住口!”紀雲豪一聲怒喝,看向大夫人的目光中,除了寒意,再無半點往日溫情。
“芙兒,這女人從此不再是你的母親!”
“爹——”紀妃茵胸口一寒,跪倒在地,一雙嬌嫩柔荑死死地扯住紀雲豪的衣角。
“你不能輕信了她,她沒有染上瘟疫,她隻是裝的啊爹!”
“你也給我住口!”聽紀妃茵這麼說,再看向她時,紀雲豪的眼中已經滿是失望。
“你的妹妹現在是什麼樣子莫非你看不出麼?!再替那個賤人求情,你便不再是我紀家的女兒!”
紀妃茵喉頭一哽,紀雲豪現如今正在氣頭上,若是再說下去,恐怕非但不能挽回,搞不好還會令他火氣更盛。
饒是千般萬般的不甘心,也隻得閉上了嘴,用忿恨的目光斜睨著窗戶後麵的紀芙茵。
“自己做了錯事,非但不知悔改,反倒還怨恨上了別人!好,好,好!你真是我紀家的好主母!”
紀雲豪氣到臉上都有些變了形,聲音裏不難聽出那隱隱壓抑著的怒氣。
“母親,不管當日父親叮囑過什麼,這一回,這女人都絕不能再做我紀家主母了!”
老夫人看向麵色淒惶的兒媳,多年前自己曾經許下的諾言又一次浮現在眼前,隻是這一次,她卻不得不違背對亡夫的許諾了……
“紅雲……確是做不得這個主母了。隻是雲豪,當年娘也畢竟是答應過你爹,要護著紅雲的。”
“所以娘也不能讓你做的太絕,看你將她趕出府去自生自滅。就讓她留在府裏,做個姨娘吧。”
老夫人歎息一聲,蒼老的麵容間已然有了些許疲憊。
“這一回,娘不會再幹涉你想要讓誰做嫡妻了,婉兒她也確實是個好的。”
“母親,母親!”大夫人顫抖著身子,老夫人的話是何意?老夫人是要奪了她嫡妻的名分,再抬那個狐媚子做嫡妻?!
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大夫人哭嚎著,撲上前跪在老夫人麵前,“母親!您最是疼紅雲的了,您不能,不能啊……”
老夫人頓了頓,緩緩地闔上了眼睛,眉心微擰,似乎是在逼迫自己不去看向跪在地上的人,蒼老的聲音卻已經隱隱有了幾分決絕。
“劉姨娘,往後你該喚我老夫人了。”
聽了這話,大夫人的身子猶如被雷擊中一般,目光中滿是淒惶,癱倒在地,口中喃喃念叨著:“姨娘……我是姨娘……”
從此,紀府便再無嫡妻大夫人與平妻紀夫人,有的,便隻是宋婉這一位嫡妻夫人。
“小姐,您的計劃都已經成了,這會可不必再裝病了吧。”等人都散去了,青梅推開窗子,好讓滿屋子的艾草味道散去。
“瘟疫那有恢複那麼快的,少說也得再躺個十天半個月。不過……隻要能在祖母壽辰之前讓這病‘好’起來,那便成了。”
回想到大夫人方才那麵如死灰的臉色,紀芙茵的心中便一陣說不出的舒坦。
“恭喜小姐,小姐日後可就是這府裏唯一的嫡小姐了,就算大小姐從前再怎麼狠毒,往後也必定不敢再對小姐怎樣了的。”落玉送了口氣道。
紀芙茵卻隻是淡淡一笑,落玉說的輕巧,可她卻了解紀妃茵。
若是這麼簡單就能讓她從此忌憚了,她也就不是那個惡毒的紀妃茵了。往後的日子,怕是還有的鬥呢。
日日假裝臥病在床,時間一晃便過了約莫半個月,紀芙茵的病也漸漸“好”了起來。
直到大夫聲稱二小姐無恙了之後,紀夫人才被允許得以進到女兒的房間。
見到大病初愈的女兒,紀夫人少不了一番心疼,紀芙茵雖是不忍母親落淚,卻也不能將實情說出,隻得耐著性子安撫著母親。
過了約莫兩刻鍾的時間,紀夫人的心情才平複了下來。
“娘,大夫人……不對,是劉姨娘,現在怎麼樣了?”紀芙茵問道。
“她現在日日跪在你祖母門前,可你祖母卻一次也都沒有讓她進去過。”
紀夫人回答著女兒的問題,搖搖頭,“至於往後,娘也不知道了。”
紀芙茵笑著,臉靠在母親的肩膀上蹭了蹭,“往後自然是,她再也沒有那個本事處處針對娘了。”
“隻不過,娘,劉姨娘隻因為我撞破了她貪下銀票一事,就想要對我下毒手,現在娘被抬了嫡妻,切莫大意了,千萬不要讓她報複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