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以來的妒火與眼紅,早就在紀巧茵的心裏擠壓了許久。
今日借著紀芙茵提起那玉墜兒一事,紀巧茵竟是一個控製不住,劈裏啪啦說了這一通。
紀芙茵臉色冷冷一沉,正待開口,卻聽得一個清雅男聲自門外響起。
“好個牙尖嘴利的三小姐,且讓我來評評理,究竟是誰不曾將你當成這紀府小姐了?”
掀開門簾,顧含謙自外麵走了進來,淺笑著望向紀巧茵。
“方才聽三小姐抱怨了那一通,竟像是有莫大的委屈似的,依我看,都是三小姐你自己多想了。”
“你怎的來了?”紀芙茵見是他,臉上那冷厲神情和緩了許多。
“今日無事,便想要看看你,哪知一來竟就聽見了三小姐的這些埋怨。”顧含謙熟絡坐下,笑侃道。
紀芙茵麵上微微有些尷尬,“我這三妹妹向來是個口無遮攔的,性子一上來便就這樣,倒是讓你見笑了。”
“不打緊,三小姐性格直爽,倒不是什麼壞處。”
顧含謙端起茶盞,修長指尖輕輕扣在杯沿,笑著看向紀巧茵,“三小姐也莫要再動氣了,免得氣壞了身子。”
顧含謙之所以這樣說,隻是為了不讓紀芙茵生氣,豈料這一舉動落在紀巧茵的眼中,卻實實在在地來了個顛倒。
顧含謙原本便就生了一張謫仙般的麵容,極少有女子會在見到之後不為之傾心的。
加之今日又算是替紀巧茵解了圍,紀巧茵的心裏登時便對他生出了異樣。
與他有婚約的明明是紀芙茵,可為什麼他卻是來勸慰了自己呢?
出了紀芙茵的院子,紀巧茵的心裏還是有些迷迷瞪瞪的,竟像是著了魔似的,總也忍不住去想方才顧含謙同自己說話時的模樣。
一想到方才他是替自己解了圍,紀巧茵的臉上就忍不住一陣滾燙,再回想那李家公子,竟是連半分情意也無了。
瞧見那玉墜兒更是厭惡的要命,索性一把扯了下來,隨手便丟去了一旁的鯉魚池中,隨即便靠在了欄杆上麵發起了呆。
不料這一幕卻被遠遠路過的紀妃茵看了個清楚,瞧見紀巧茵那副模樣,紀妃茵的臉色登時便陰了幾分下來。
以往這個三妹妹雖然不說是有多討人喜歡,至少也不那麼令人厭惡。
可自從她同六皇子之間發生了肌膚之親,有了隱晦的婚約之後,這紀巧茵便越發的惹人厭煩了。
紀妃茵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就像是昨天,六皇子來府中探望於她,竟又一次在紀府當中同紀巧茵“巧遇”上了。
若說一次兩次,還可稱之為巧合,若回回都能遇到,那她可就不得不好好琢磨琢磨,這個三妹妹是不是懷了什麼其他的心思了!
“小姐,三小姐在前麵,小姐要不要過去……”
“不必了。”紀妃茵冷笑著打斷了枚兒的話,“瞧她那樣,不知道又是在懷春想哪家的公子呢。”
枚兒向那邊看了看,不經意道:“看起來,三小姐像是剛剛從二小姐那邊出來呢,奴婢方才見著一個眼生的小廝,想必顧公子也是在裏麵的。”
枚兒這一句無心的話,卻令紀妃茵腦中靈光一閃,忽然之間,她便想到了一條妙計,一條可以一箭雙雕的妙計……
房間內,棋盤之上,黑白棋子錯落有致,仔細看來,黑子與白子勝出的機會竟是均等。
顧含謙拈起一枚白子,笑意清淺,“現如今你倒是減了不少殺氣。”
“本就是為了消磨時間,若是早早便將你殺到落花流水,豈不無趣?”
紀芙茵輕笑,手中一枚黑子緊隨著顧含謙,落在了那顆白子的一旁。
滿室內茶香嫋嫋,除了二人偶爾低語交談,能聽到的便是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脆響,一室靜謐,竟讓人有種時間就此凝固住了的錯覺。
然而,這份寧靜,就在紀芙茵又落下一子之後,便被忽然進來的丫鬟給打斷了。
紀芙茵認得那是老夫人房裏的人,聽那丫鬟說,是老夫人要她立即去一趟,當下便有些納罕了起來。
“祖母突然讓我過去,可是有什麼急事?”
“回二小姐,奴婢也不知道,不過應當是同三小姐有關。”
又是紀巧茵?紀芙茵的眉心禁不住皺了皺,這陣子她竟是越發出格了,難不成是連祖母她老人家也惹惱了麼?
“我與你一同去?”顧含謙丟開掌心中的棋子,溫言問道。
不待紀芙茵做出回應,那丫鬟竟先欠了欠身子,道:“顧公子,老夫人先前就已經吩咐過奴婢了,說若是顧公子在的話,今日還請暫且回避。”
紀芙茵心中狐疑更重,在祖母的心中,早已經將顧含謙當成了紀府的女婿,今日究竟是什麼事,竟連顧含謙也要如此地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