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頭鬼——!!”
大天狗甫一出場,就見到滑頭鬼和他懷裏坐著的時雨,一人一妖神色親密,看起來真是如同一家人一般。
原本還帶著一絲焦慮的眼神,頓時變得冰冷起來,冷色調的瞳眸中愈發沒有生氣。
“啊呀,大天狗呀。”奴良滑瓢有些頭疼,居然被追上來了?這個大妖怪應該並不擅長追蹤才對啊?
“擅自奪走屬於我森之鄉的子民,你是想要提前開戰嗎?”大天狗居高臨下地盯視著他,語調冷淡中帶著一絲嘲意,“當初率先定下百年約定的你,如今是想要反悔了嗎?”
“當然不。”麵對大天狗咄咄逼人的話語,奴良滑瓢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回應時卻是毫不示弱,“我才不做那麼沒品的事,小姑娘可是自願跟我走的。對吧,小時雨?”
他低頭朝時雨笑道。
時雨的神色有些複雜,她抬頭仰視著同樣用冷漠的眼光看過來的大天狗,咬著唇用力點了下頭。
“為什麼。”他聲音低沉地問。
“……我呢,最懷念當年和姑獲鳥媽媽在外麵流浪的日子。”時雨答非所問,自顧自地低聲說,“媽媽的世界中隻有我一個,我也隻有媽媽,啊,還有燈籠鬼……”
她抱緊了懷裏一動不動的燈籠鬼,喃喃著:“我們三個在一起,就算常常被陰陽師追著跑,也覺得很開心。”
燈籠鬼盡管之前試圖在大天狗毫不掩飾的恐怖氣場下裝死,但此刻卻突然伸出舌頭舔了她一口,發出刺溜的一聲。
時雨有點被逗笑了,緊繃的神色也緩和了一些。她看了看大天狗,繼續說:“後來到了森之鄉,媽媽就越來越忙,總是把我留在家裏。再然後,她就把我丟給別人!”
別人?大天狗緩慢地眨了眨眼。
“對,別裝傻!就是說你!”時雨越說越氣,憤怒地伸手一指大天狗,說道,“一天到晚把我關在家裏,也不讓我出去,也不讓山兔它們來看我!”
笨蛋,這當然是有原因的,但是不能說。大天狗眼角下撇,唇角抿起,有些嚴肅地看著時雨。
這幅表情好像就是在無聲地譴責時雨無理取鬧。
“又是這種表情!我知道你們這麼做肯定有原因!但是為什麼不告訴我?!”時雨氣炸了,“而且你這家夥一天到晚不在家,一回家就知道欺負我!我練字你嫌字醜,我學笛子你嘲笑我笨,有幾次深更半夜在外麵練劍害我被驚醒……你自己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大天狗沉思片刻,眼神往邊上一瞥,微微側過了頭。
滑頭鬼頓時用一種嶄新的眼神打量著他。
“總之,我不要回去了!我要跟滑瓢一起走!”時雨瞪了他一眼,伸出手環住了滑頭鬼的脖子,態度堅決地說,“雖然還有很多話想對媽媽說,但是我等不到她回來了……大天狗你記得幫我和媽媽說一聲,我在滑瓢這裏,等著她來找我……如果她不來找我,那我……我也會去找她的。”
“別胡鬧了。”大天狗微微皺眉,有些無奈地說,“先跟我回去。”
“不要!”仗著滑頭鬼還在身邊,膽氣徒壯使勁作的時雨挑釁地拉起眼皮衝他做了個鬼臉。
“……”大天狗微微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
滑頭鬼一言不發,眼眸微微眯起,嘴角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相當可樂地看戲圍觀,還真是沒想到,他們平日裏竟是這樣相處的。
“多說無益。”大天狗卻在此刻轉移目標,將冷冽的目光投射在了滑頭鬼身上,“滑頭鬼,你確定不交還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