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神……

如此以假亂真的式神,奴良滑瓢也是生平僅見,看來是遇到厲害的陰陽師了。

他順手將時雨扯進懷裏,快速後跳,又重新退出了結界。

“滑頭鬼麼。”麻倉葉王猝不及防之下,差點被滑頭鬼偷襲成功,就連想要護住的人也被奪了出去,臉上第一次失去了笑意。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拉直的唇角,冰冷的眼神,讓他看起來竟有些可怕:“不愧是傳說中的大妖怪。你的‘畏’確實令人防不勝防。就連這種程度的結界也能夠進退自如嗎。”

“多謝誇獎。”成功奪回時雨的滑頭鬼挑起唇角,略微瞥了眼身側的大天狗,金眸彎了彎,笑得別提多愉悅了。

“陰陽師,為何要阻礙我等。”大天狗黑著臉,不自覺看了看滑頭鬼懷裏,當發覺時雨正瞪大眼睛看著自己時,心情反而更加糟糕了。

“陰陽師的本職就是驅除鬼怪,保護人類。”陰陽師眯著眼看了看時雨,話雖這麼說著,卻收回了戰鬥的姿態。

“什麼啊,這個小姑娘,可不是什麼無辜民眾啊。”滑頭鬼似乎聽見了什麼非常有趣的笑話一般,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夠了之後,他才拍了拍時雨的腦袋,無比自然地道:“她可是我奴良組的成員,是本大爺很久之前就預訂下的家人。”

“別開玩笑了。”大天狗瞥了他們一眼,冰藍的眼眸似結冰的湖麵,平靜無波,“她屬於森之鄉。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小時雨~?”滑頭鬼低頭一笑。

“你們倆幼不幼稚。”時雨有些鄙視地扯了扯滑頭鬼靠過來的臉頰,又踹了他一腳,從他懷裏跳了下來。

她落下地之後,就一步步朝著麻倉葉王的方向走了過去。

皺眉看了看麻倉葉王有些泛白的臉色,她首先問道:“……你沒事嗎?”

“嗯,沒事。”青年有些驚訝,隨即捂著嘴衝她笑了笑。

“那就好。說起來,我剛才都說了住手了。”時雨衝他皺了皺鼻子,問道,“明明隻是誤會而已,說開了就好了。為什麼要直接展開攻擊呢?”

有了防守用的結界,大天狗的攻擊一時半會又發揮不了作用,等時雨解釋完,這場不必要的戰鬥馬上就能結束。

當初遇到姑獲鳥的時候,即使也是姑獲鳥率先展開攻擊,麻倉葉王卻在不斷防守,確認了她的無害之後,就停下了攻擊。

明明那時候,他還願意去嚐試著理解一個嬰兒的手舞足蹈,怎麼現在,就連她想要開口解釋,都來不及聽了呢。

與十多年前相遇的時候比起來,陰陽師的麵容更加成熟俊美了些,笑容變多了,氣質似乎也更柔和了些。

盡管如此,不知為何,時雨反而覺得那時候氣質孤高如月的青年陰陽師,實際上比如今還要更加的溫柔,也更加的令人心安。

麻倉葉王不說話了,薄唇微抿,目光長久地凝視著她,久到令時雨都有些不安。

咦?自己是不是對於他太過苛責了?明明是不太相熟的人……

“嘛,我倒是覺得,他的表現很正常哦?”滑頭鬼看了看她,安慰般地拍拍頭,說道,“而且是我們這邊先開始進攻的嘛。”

他瞟了一眼大天狗。

“……哼。”大天狗冷哼著將頭撇到一邊。

也對……可能是因為長久生活在妖怪堆裏的緣故,時雨下意識地就站在滑頭鬼和大天狗他們的立場去思考問題的。實際上陰陽師的做法也沒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尤其他還恪守職責將她保護在了身後。

“啊……對不起。說了多餘的話。”醒悟過來的時雨有些不好意思地用食指蹭了蹭臉,對陰陽師說,“不過,這兩個家夥真的都不是什麼壞妖怪哦!”

她用手一指臉色陰沉的大天狗,介紹道:“這個是大天狗。別看他這樣,實際上是很有原則的善良妖怪!”

大天狗臭著張臉瞪她。

時雨卻毫無所覺,樂嗬嗬地補充說明:“這家夥心裏有自己的一套‘正義’,所以有時候會顯得很無趣。但是,他從來不會欺負弱小的妖怪,也不會主動傷害人類……”

隨著時雨的絮絮叨叨,大天狗的臉色漸漸緩和下來。

“滑瓢就更不用說了!”時雨認真看了看滑頭鬼,趁著這個機會,順便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了口,“滑瓢是能夠讀懂人心的妖怪……所以他能理解我,也非常溫柔——全世界我第二喜歡的就是滑瓢了!”

“才第二個?”滑頭鬼前麵明明聽得唇角微翹,到最後卻不太高興地挑了挑眉,他問,“第一個是誰?”

雖然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姑獲鳥媽媽!”

果然,麵前的少女毫不猶豫地回答出口,臉頰緋紅,漆黑的眼眸裏泛起溫暖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