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呢?太混亂了,她都懶得回憶。她用上了全部能用的手段,警方、律師、醫院、媒體、網絡……最後她躺在醫院裏,聽著律師跟她說親戚一家已經被依法判刑,才慢慢笑了起來。
那個時候,她已經快要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在沒有任何治療手段的情況下撐了那麼久,連院方都不敢相信。其實她隻是憋著一口氣,想要看到那些人受到應有的懲罰而已。
她早就活不下去了,可是醫院裏的人都對她很好:臨床的病人會給她吃水果零食,照顧她的護士把自己的舊手機送給她玩遊戲,醫生在她病發時多次全力搶救……他們都是好人。
就好像那些隻是偶然地知道了她的遭遇,就主動幫她聯係醫院、捐款讓她接受治療、甚至不時來看望她的陌生人一樣,大家都是好人。正是因此,她才能沒有怨恨地笑著麵對自己的結局。
死去的那天是深夜,她病情發作吐得床單上全是血,護士抓著她的手一直在抖,她想要安慰護士都沒力氣說話,最後視線落在床頭放著的上,遺憾卻又釋然地閉上了眼睛。
當然遺憾,她想要健康地活著,想要上大學,想要有自己的人生。隻是,對於那一輩子來說已經不可能了,所以結束的時候,她也很釋然——終於可以告別這些痛苦了。
沒想到的是,她再次睜開了眼睛,成為一個誤入魔窟的嬰兒,還有了圖鑒這個金手指。
對於圖鑒,風間一開始很畏懼,也抗拒使用圖鑒,底細不明的力量太有危險性了。而且就算沒有圖鑒,她也能想出逃離的辦法,反正逃跑這種事,她上輩子就幹過。至於揭穿真相甚至是報複,給她時間準備的話,也一定可以完成——可是,孤兒院裏的其他人等不了那麼久。
所以她盡了最大的努力,在半年內完成了日本貨幣這一圖鑒,然後冒著風險使用了它。好在最後取得了預期的結果,而且那半年內她一直匿名報警,搞得孤兒院那邊光是要提防警方就夠嗆,自然也沒空去找“客人”,還沒有孩子們得以安全地等到了最後。
不過偵探因此和她抱怨過,說是因為那半年裏孤兒院很“安分”,他都不好找證據,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曾經的勾當翻出來——沒有找錯人真是太好了,那個人的確是一流的偵探。
講台上的老師忽然拔高了音調,顯然是對於教室裏昏昏欲睡的氛圍感到不快,風間也收回思緒,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課堂上。沒錯,她對現況很滿意,身體健康、生活安穩,以後相信她也能考上理想的大學,過上曾經的她奢求的平靜的生活。
正因如此,她才要和裏包恩交底。風間握緊了筆,終於下定了決心。她看得出來裏包恩想要拉她入夥,而且同樣是重生者,可能裏包恩也有金手指,那就會推出她有金手指的事實。
裏包恩很強,這樣的人如果真的想要拉她入夥,她絕對沒有招架之力——不管裏包恩用的是什麼方法。既然如此,她不如痛快點自己交代,這樣至少能夠掌握主動性。
而且……風間無意識地用指腹壓了下筆頭,綱吉是裏包恩的學生,她想應該沒問題的,那個少年給她的印象很好,不會是敵人也沒有成為敵人的預感,如果能成為同伴也很不錯吧?她無法保證以後遇到其他重生者的可能性,更無法保證那些人對待她的態度,如果有同伴就再好不過了。
綱吉在校門口等待著,他有點忐忑,畢竟放學後和女孩子一起走,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國中時他不是沒有喜歡的女孩子,甚至因為裏包恩的到來,也有女孩子喜歡他。可是國中畢業的那天,他把那兩個女孩子都放下了。那個棉花糖星人說他太天真溫柔,他也隻是笑笑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