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智慧在客廳沙發上坐著,等得昏昏欲睡,可能是之前吸入毒氣的後遺症,導致他有點容易疲憊。
她打起精神,歪頭看著書房的門。
天立已經進去了快三個小時,還沒有出來,兩人在裏麵到底說什麼?談公事嗎?還是純聊天?
如果聽到開門的聲音,向智慧從沙發上站起來,緊張的歪頭看著書房的方向,西裝革履的天立從裏麵出來,他嚴肅的臉上是陰沉的神色,緩緩帶上門,冷著臉從客廳走過。
向智慧微笑得跟他打招呼,“天立,你們忙完了嗎?”
天立冷著臉,漠視向智慧的問題,從向智慧身邊走過,陰冷的臉色含著絲絲憤怒,好像誰欠了他幾千萬似的,黑成了關公。
向智慧尷尬的一頓,歪頭看他冷漠的背影。心情顯得有些低落,因為他是安以浩身邊的貼身助理,現在安以浩討厭她,厭煩她,驅趕她,連他助理也這麼不待見她,心情說不出的難受。
天立走過了客廳,突然停下腳步,冰冷的背影僵硬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片刻後轉身看著向智慧。
向智慧被他突然起來的轉身驚了一下,本來沉下來的臉,立刻揚起笑容對著他。
天立看著向智慧數秒,雙手插入西裝褲袋裏麵,緩緩走來,他臉色凝重讓向智慧疑惑不已,“這麼了,天立?”
天立來到她麵前,歎息一聲,聲音低沉,目光瞄一眼書房,然後再看向向智慧,低聲說道,“我不知道你現在在boss心目中還有沒有地位,但是我希望你有時間就幫我勸勸他。”
是安以浩的事情嗎?向智慧立刻緊張起來,仰頭迫切看著他,“以浩怎麼了?”
“捐獻的眼角膜已經等到,可是他不願意做手術。”
向智慧頓時瞠目結舌,不可思議的頓了片刻,臉色有些慌張得泛白,是欣喜若狂的興奮,又是疑惑的不安,諾諾的問道,“是不是手術會有很大的危險?”
天立苦澀一笑,嘴角輕輕上揚,哼了哼:“換個眼角膜會有什麼危險,對醫生來說隻是一個小手術。”
向智慧錯愕不已,“那以浩為什麼不做手術?”她聽到可以做手術了,心情激動的想衝進去抱著他好好慶祝一番,可是這個男人卻不想做手術,眼睛壞了,難道連腦袋也壞了?
一說到這個問題,天立就氣惱不已,深呼吸一口氣,怒黑了臉,“誰知道他是不是中邪了,既然還有不想重見光明的人,我也是無話可說了,我勸了這麼久,說道口水幹了,他依然不肯改變。”
向智慧緊張的搖著頭,心情悶得難受,隱隱疼著,“怎麼會這樣?以浩他到底在想什麼?”
天立吐出一口氣,冷冷道,“你去勸勸他,如果不行,我天立即便把他打暈也讓他躺上手術台的。”
氣到不行,天立轉身離開,拋下一句話,“真的是見鬼了。”
天立離開後,向智慧一個人站在客廳裏麵,神情恍惚,心情低落得無法回過神,沉默了很久,突然聽到書房的門開了,她回了頭,看到安以浩摸著牆壁出來,她連忙衝上去,來到身邊,二話不說立刻扶著他的手臂。
安以浩微微一頓,停了幾秒,向智慧緊張的握著他溫熱的掌心,仰頭看著他俊逸深沉的臉龐,溫柔的問道,“以浩,你現在想要去哪裏,我扶你去。”
安以浩淡漠的語氣,諷刺道:“現在病好了,活潑亂跳就來煩我了是吧?”
向智慧吐了一下舌頭,低聲呢喃:“我扶一下你,又怎麼是煩你呢?”
安以浩故作冷漠,推開她的手,繼續往前摸著走,向智慧被推開了,她有上前扶著,他再推一次,向智慧不依不饒的再去扶他,感覺像跟他耗上了。一直走向客廳,向智慧緊張的說了一句,“小心前麵有沙發角,別碰到。”
安以浩停下動作,沉默了。站著一動不動,向智慧也諾諾的來到他身邊,仰頭看著他俊逸的臉龐,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想開口問他為什麼不做手術,但安以浩向開口了,“你什麼時候離開?”
向智慧心房隱隱一沉,看著男人一直想敢他走,她都在這裏住這麼久,照顧他不是挺好的嗎?已經好久不趕她了,現在又來趕她了嗎?
向智慧低下了頭,看著地麵沉默了,她不想離開,真的不想再離開了。她以為自己可以很灑脫的,可是知道他受傷之後,她才知道這個男人對她來說很那麼重要的。
重要得不想他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以浩,我……”
不想走幾個字在唇齒之間突然消失,她說不出口,因為覺得自己太可惡,她犯賤了。她沒有臉再說這句話,安以浩曾經一直挽留她,說好的在一起呢?她還是決然你開他,不敢麵對兩家人之間的仇恨,因為不想再記憶起曾經的不幸。
如今,這個男人恨不得她快點離開,她還厚著臉皮說這種話嗎?
她都鄙視自己的無恥了。
安以浩心髒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攥著,扯著生疼,緊張得隱隱攥著拳頭,等待她的答案,雖然害怕不是自己想要的,但還是忍不住要問,可她的話說一半就不往下說,脖子像被繩子勒著難受,呼吸變得急促,突然低吼了一句,“到底要不要離開?”
向智慧猛地一顫,被他一句怒吼拉回了神,脫口而出一句不假思索的話,“隻要你能看見了我就走。”
她的話像鋒利的剪,狠狠的往他身上插入心髒,痛得一顫,眼眶通紅了,苦澀的冷冷一笑,緩緩閉上眼睛,不讓自己心底的傷痛從眼眸泄露出來。
向智慧緊張得走到安以浩麵前,緊張的伸手扯著他外套的衣角,緊緊攥在手裏,像個小孩子拉著爸爸的衣服撒嬌的樣子。
她沒有撒嬌,而是低著頭搖著他的衣角懇求,“以浩,我已經聽說了,天立說你可以做手術了,你去做手術吧,隻是一個小手術,這樣你就可以看到藍天,看到白雲,看到美好的世界,求求你,去做手術好嗎?”
心滴著血,痛得他無力再說一句話,看到這些對他來說有意義嗎?他最想看到的是她向智慧,是這個女人。
他做手術了,她就會離開,那做不做又有什麼區別?
已經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早就做好心理準備會聽到這樣的答案,但是從她口中聽到,還是這麼的難以平複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