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嗬?嗬……”
有些懶洋洋的聲音,在劍拔弩張的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與其說是笑聲,更像一個字一個字地毫無誠意地重複著那單調的音節,讓聽到的人都心中一沉。
於是在那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彙聚到那個一身幹涸血水,赤手空拳的人身上。
“飯可以吃,話不能亂講。”
笑聲恰到好處的停滯,他的視線緩緩掃過每一個持槍者的麵孔,最後停留在瘦高個的臉上:“死了兩個人,就一副被強上的德行……那麼我們這邊被你們害死了二十幾個,要怎麼辦呢?哦?你不知道?就像你不知道你那兩個人也不是我們殺的?”
這個家夥到底在幹什麼?
瘋子嗎?
無法理解的狀況,讓幾個黑衣人下意識地收回目光去看他們的領導者——同樣的迷惑也讓這個人錯愕一瞬,當他準備開口時,那個人卻又恰到好處地搶在了他前頭。
“說包圍沒斷敵後路,說防禦又沒縱深,你們就打算用這種倉促的陣勢來打一場沒頭沒腦的戰鬥?嗬?嗬哈哈……別鬧了,同樣作為被困在這裏無法前進的倒黴蛋,我們各退一步怎麼樣?我們需要條路去地麵,作為交換,有些任務的線索也可以給你們。”
“任務的線索?”瘦子一怔,但隨之冷笑:“這種鬼話你以為能騙得了我?”
“反正你也不是隊長,不做主又何必擔心被騙?”
“我就是隊長!”
“很顯然,你不是。”王矩霖伸手,搖了搖食指:“我說到‘隊長’的時候,那兩位老兄下意識的往那邊的裏麵看了……哦,其實沒有人往裏麵看,我開個玩笑,誠實的老兄。”
正瞪視手下的瘦子像扭了脖子般的神態,讓所有人都表情古怪——就連被火焰環繞,殺機四溢的火蜂,也在一怔之後抿起嘴唇。
“你這混蛋……”
“鎮定點!”
惱羞成怒地咆哮被低吼喝斷,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壯漢隨著聲音從一側的房間裏大步走出。他揮手讓所有人收槍後退,向火蜂點頭示意:“魅影團的火蜂小姐……久疏問候。我們正在做一個第七等級難度的任務,不過不太順利,隻剩下這十二……哦,是這裏的十個人了,兄弟們難免有點情緒,言語上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終於出來了個能好好說話的。
王矩霖挑挑眉毛暗中鬆了口氣。不過轉頭就注意到火蜂小姐的瞪視……那張白皙小臉染上一抹紅霞時倒是平添幾分可愛,但紅眸裏淩厲的殺意有若實質刺人體膚,讓王矩霖剛剛放鬆的精神再次抽緊,連著打了幾個抖。
‘一會兒跟你算賬’的意思?
媽蛋,你以為我特麼是為啥才強行搶戲的?
——如果有的選,王矩霖打死也不願意裝瘋賣傻強吸仇恨,幹這種像是‘表演型人格障礙……俗稱人來瘋的事,隻是剛才局麵實在生死攸關,不得不為。
那瘦子所謂‘被滅了團’‘團長掛了’到底代表多嚴重的問題他無從得知,但這挑釁無疑是揭了火蜂的逆鱗——剛剛那瞬間她周遭翻滾的十餘條青紅火花,每條都與燒殺幾個裸女時的相似,如果完全爆發……王矩霖絕不懷疑這通道連帶周遭的十幾個房間都會瞬間融化,萬物成灰。
第一個倒黴的可能就是站得最近的王某人。
即使這位小姐留有餘地,那火焰能夠很奇跡地不對同伴造成傷害,也不代表麻煩消失——對方那八個黑衣人不是任人宰割的短毛胖兔。0級的某人就算用鐵門也不能奢望抵抗幾個方向打過來的子彈。更何況不露出全部底牌是戰鬥最基本的常識,那些隱藏在暗中的人會如何反擊他完全不清楚,再加上戰鬥獲勝之後還需要考慮的後路……
林林總總的考量之下,王矩霖也隻能選擇出頭緩和一下氣氛。
幸好,這‘緩和’算是成功——最應該慶幸的就是,對方真正的帶隊者不是那個毒舌又沒腦的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