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的斧刃劈開頭蓋,狠狠一攪,黑血和腐朽的腦漿頓時四處迸濺。
而斧頭已被毫不猶豫地拔出,再劈下,在卡茲的怪響裏撕開巨怪的脖頸,截斷骨髓,但那厚重的肉塊比想象中還要堅固柔韌,將斧刃彈開了些,於是部分撞上地麵的斧刃在一聲脆響中斷裂!王矩霖皺了皺眉頭,隨手將半截的斧頭戳進怪物的心口,直到眼前那人形的爛肉停滯了最後的抽動,才稍微放鬆地吐出一口氣。
“你受到了原因不明,屬性未知的傷害。”
“你殺死了變異夢?花生屯改良型。”
拋去那個奇怪到蛋疼的名字不談,視線中狀態欄中的提示,應該是不會有錯。
所以,就這樣……贏了麼?
腰間被鋼索勒破的傷口傳來陣陣刺痛,耳朵裏的嗡鳴也在慢慢消沉寂……然而疲憊卻出乎意料的少,所以即使那一團龐大的死肉就在腳下,也無法讓王矩霖感受到絲毫險死還生的喜悅。因為這勝利未免來得太快,太幹脆,太容易,也太……
不真實。
無論是用門板砸開怪物,推撞,還是奪下那大斧的劈砍……都無關智慧也無關技巧,不過是壓倒性的力量——可力量是從何而來?
王矩霖伸手,按住了身旁的一台機器。五指勾起,輕輕一撕,機器的殼體就在吱吱聲中被扯下了一條。
不是馬口鐵皮,也不是輕質的鋁合金,而是厚度超過五毫米的拉絲鋼,然而隨著手指輕動,那鋼條就仿佛紙張般改變著形狀,彎折卷曲不在話下,甚至用兩手一扯時,鋼條就隨著細微的吱咯聲被慢慢拉長!
這力量,確實是自己的。
那麼力量值12,算是很大麼?
手撕鋼板……如果12點力量就有這樣的效果,16點的敏捷豈不是足夠飛簷走壁?但事實是稍早的時候,即使他全力奔跑,也至少也用了七八秒才跑過一百米,原地跳躍的高度也沒超過一米。
難道這怪物隻是虛有其表,實際上力量很弱?
當然也不可能,即使肌肉虛有其表,體量也在那裏擺著。退一步說,就算它真是個變種的必比登(不知道這名字,可以百度米其林輪胎),它背後那台調整槽總不可能是自己崩潰的吧?
最合理的解釋……就隻有被地麵上那個‘四級變異體’造成的精神感染,產生的變化?
王矩霖搖搖頭想甩掉這令人不寒而栗的念頭,可惜思慮卻凝膠般粘在腦海,越是不想多想就越發清晰。所以他隻好歎了口氣,關掉狀態欄裏的警告,準備離開。
但又頓了頓。
“你受到了原因不明,屬性未知的傷害。”
所有信息被關閉的同時,一條新條目恰好出現。
內容簡單而熟悉——在進入地下基地時,在殺死了怪物時,在擋下了剛才那凶狠的偷襲時,甚至是在他殺死那巨怪時,這條警告都不止一次地出現過。
不過現在這信息卻有了新的意義。
因為王矩霖終於明白了這個‘屬性不明的傷害’是什麼——隨著他把鋼條拗成一團準備丟棄的舉動,狀態欄上,他原本七百出頭的經驗值跳到了698,而當他再嚐試著把那鋼條拉直時,這數值就跳動得更加歡快!
……以消耗經驗值為代價增加力量?
這算是個什麼能力?
……
“能聽見嗎?小兄弟?”魔熊高喊:“不能說話的話,弄出點聲音也行。”
他慢慢地走過通道,與人群拉開距離。腳步雖然悠閑,但原本隻覆蓋部分肩背的體毛此刻已經延伸到下頜,連雙耳也已豎成半圓——這是半獸血脈的最大解放形態,不僅可以提升力量,感官也會隨之敏銳至少五成。
可惜這變化並沒帶來多少幫助。
血腥惡臭的氣息混著霧靄粘膩地彌漫在視線所及的地方,仿佛將之變成了異界的空間。連叫喊聲也在出口的刹那迅速減弱。消弭成遠處空寂的細微回響,忽遠忽近地,撥動著心中的恐懼,留下無聲而惡質的疑問。
潛藏在這灰白中的怪物,究竟有多少?
片刻前的騷動讓伊甸小隊又損失了兩個成員。其中之一死得無聲無息,隻留下人員列表上變成灰色的名字。另一個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拖進霧中——過程是如此之快,即使是魔熊被強化的視力也隻看到了一個影子。更可怕的是,每個調率者的‘偵查’技能都沒能提前察覺到任何生物的存在,甚至兩個戴著夜視儀的觀察員也沒注意到霧氣裏有任何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