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溫和、冷漠嚴酷,兩種衝突的氣息,在一個人身上混合起來,給人一種很強烈的感覺。
zore眯起了眼睛。
因為他知道這個人。
雖然知道的不多。
除了這個人在調率者間的通稱,以及魅影軍團高層的身份,zore甚至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張臉。
然而這不妨礙他確認。
因為能接近他身後十米的調率者不多……此時此地,能做到又會這麼做的,隻有一個人。
“幸會。”zore道:“西門閣下,或者說,西門小姐?真是榮幸,我可以見到魅影軍團裏最神秘的麵孔。”
“你的目標是我?”
被稱呼為西門的人開口,聲音柔和,卻讓zore的眉頭不受控製的抖了抖。
因為與那雙有些單薄的眼睛相對時,他恍如麵對著極地的萬年冰壁,有冷冽的寒風,隨著視線吹進心頭。
“本來……是要拿這裏的核心。”zore說。
他頓了頓,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語氣似乎恭敬,所以他開始挑釁:“既然遇上了閣下,目標當然可以變一變。”
目標這個詞,在形容物品時,往往意味著掠奪,但換成了人,卻更多地意味著死亡。
對調率者來說,殺死同類很平常。
任務要求,物品爭奪,甚至一言不合……自相殘殺的理由很多。不過對手的死亡很少被作為真正的目的——對調率者而言,死亡不過是經驗值和魂力的損失。或者巨大,但並非不可接受。
而等級的調率者,即使是象這樣表麵上的殺死,也不容易。
異能,法術,科技……遊走於維度宇宙的經曆會讓調率者積累起各種能力。讓他們逐漸超脫,二十級之後他們已經不是凡人,最後甚至可以接近於神的概念。zore自己就曾經十數次逃出被圍攻的險境,有幾次攜敵同亡,還有幾次成功反殺對手的經曆。所以他很清楚,要殺死一個比他等級還高的調率者,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高等能源核心很珍貴。”
西門緩緩說。
完全忽略了挑釁,像是在尋求另一種答案:“但缺了整套的能量傳遞係統,它不具備更多意義。如果你們隻是需要魂力,我們完全可以支援……”
“哈哈。”zore笑起來:“然後,我們就可以成為魅影軍團的朋友?”
“魅影軍團有很多朋友。”
魅影軍團,這個俗氣的名字代表一個調率者的集團。現存最大的調率者組織,由七個百人團聯盟構成。
理論上,百人團是‘公司’為調率者們準備的最大的組織形式,足以應對通常限製三十人以內進入的‘場景’。所以在這之上的任何組織都是不被承認——‘不承認’意味著沒有強製力的保證。對於依靠力量,相信力量也隻相信力量的調率者而言,沒有力量的約束,等於虛無。
但魅影軍團並不虛無。
憑借七個團隊的聯合和十數個盟友團,它擁有了超過千人的規模,成為了龐然大物。而且,這個龐然大物還在繼續成長,不停成長——畢竟,成為一個龐然大物的朋友,有很多好處,比如資源,比如情報,比如幫助。
“朋友……”
zore咀嚼般重複這個詞,森然道:“如果我們做不成朋友呢?”
“不是朋友,也可以不是敵人。”西門說。
“不是敵人?眼看著你們起高樓,眼看著你們宴賓客,眼看你這樓不塌……所以我們這些不是朋友的人,要怎麼辦?吃吃殘羹冷飯,賺幾個辛苦錢,在現實裏繼續窩囊著?不過西門閣下,你知道最厚的麵包是多厚?我聽說是兩英寸,因為超過了這個厚度,就容易把人給噎死哦?”
zore一連說了兩個笑話。
即使不好笑,他也竭盡全力讓自己的聲音輕鬆一些。
但他知道自己正在緊張。胸腔擴張,呼吸拉長,瞳孔收縮,映出那個可以用美麗來形容的身影。
那是柔和而精致的美,肩,腰,手臂,每一分線條都是纖細的。而相比之下,身高一米九肩寬一米的zore顯得大多了。他堅固的骨骼覆蓋著厚實緊密,經過充分鍛煉的肌肉,兼具耐力、爆發力和硬度,還有繁雜的各種力量,和應對所有情況的本能寄宿其中。
那是他闖過兩百個任務,成為19級的調率者所得到一切。
但此刻,這一切——他的力量,經驗和本能,正在彙聚,向他訴說敵人的危險。
隻有危險。
“我們也有很多敵人,但都已經死了。”
西門說。
這是很平淡無奇的一句話,沒有任何凶厲的詛咒,卻帶著肯定,讓傾聽者生不出抵抗之心的肯定,它用無數年來血火蓄養成而的自信與淡然。敘述了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