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回港的保全才真是苦不堪言,這兩年落魄,公司也是人去樓空,想想真是憋屈,年近花甲還背債一身,原指望還有人脈資源努力在有生之年洗白自己,然而清債之路越走越難。
保全開車回港半途就聯係金天。
“小老弟,昨天順利吧,公司搬好啦。”
“是的,剛剛整理好,算是順利落戶,你回港啦。”金天說道,前天聯係就知道他這兩天回港。
“沒死,馬上到港,你在公司我過來坐坐。”保全自嘲說道,“公司也是寄人籬下,光杆司令一個。”
“你來啊,我不是也是光杆司令。”
“所以我們是同病相憐,要抱團取暖了。”
保全對金天為人處世深信不疑,更重要的是自己不精技術,承接工程施工全靠聘請,什麼施工員、技術員,連工人都臨時招聘,這樣施工工程太被動。
而金天雖然文化不高,但90年代就自學電腦,後期函授設計,報學施工管理,甚至高光時參加數次總裁培訓班,是有院校專業文憑的,加以往施工經驗,絕對是專家中的專家。
進門的保全幾年沒見,兩鬢的頭發花白,衣服皺皺巴巴,皮鞋全是泥巴。
金天忍不住心酸,驚訝說道,“你,你難民營救出來的?”
“不是救,是逃出來的,不騙你,我以為這回真要死定了。”
保全無比沮喪地說著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掏了一根煙點上,死裏逃生般忘了遞煙給金天,自己深吸一口似乎才緩過神,“泡杯茶,怎麼第一次來,茶都沒有。”
“啥情況?至於這樣。”金天問道,給他泡了一杯茶。
保全又是狠抽一口煙,望了一眼金天,才感覺剛失禮了,從茶幾上香盒抽了一支遞給金天,擺了擺手說道,“等我喝口茶,慢慢告訴你,真是驚心動魄,電影也是不過如此。”
原來,保全在天京施工的是外裝工程,外掛石材所需鋼材,為了節省成本,於是在河北采購鋼材。
“物流不能及時到位,我就在當地叫了一輛車,誰知道才開幾公裏,突然衝出來幾十個村民,圍著貨車不讓走。”
“為什麼不讓走,是路霸要錢?”金天問道。
“我也是莫名其妙,現在社會還有路霸。”保全搖頭歎氣繼續說道,“路霸就好了,說司機欠他們錢,車上東西屬司機,他們要扣車把貨賣了償還他們。”
金天斬釘截鐵說道,“這是變相路霸,司機他們一夥的。”
保全繼續搖頭說道,“我也這樣認為,但後來了解司機的確欠他們錢,是之前司機拉他們水果去賣了沒給他們錢。”
金天說道:“那也是司機的事,報警啊。”
“就是報警後我了解的,警察證明司機拉水果翻車出車禍,所以事實欠他們貨款沒結算。”
“那車上鋼材是你的,警察應該幹涉。”
“哎,就是貧窮惹的禍,不是為省一點我天京采購啥事沒得,再是通過物流有運單也能說明,私下叫的車證明不了。”保全無可奈何說道,“警察公信值總是偏憚當地人,何況是一大幫村民。”
“車上鋼材價值多少?”金天問道。
“五萬多,你說我七拚八湊買的材料,剛好給司機還債。”保全有氣無力又視死如歸說道,“我對警察、村民說,你們卸貨我就一頭撞死!你別說,那時我真心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