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邕走過去,朗聲道,身板挺得筆直,絲毫沒有被抓包後的羞愧。
原本有宿安縣令比著,白同知簡直是挺拔的白楊樹。可如今秦邕站到對麵,他那點風姿完全就不夠看,整個人活像顆胖冬瓜,而矮大緊的宿安縣令簡直成了畸形倭瓜。
縣令傘一歪,被雨水滴到的白同知也感受到自己被比下去,冷笑道:“倘若本官沒記錯,武將之子未得聖命,不得私自出京。”
“本世子怎麼不記得大夏律有這條?”
秦邕站在離白同知一步遠的地方,滿臉疑惑,抱拳朝天上比比,肅穆道:“本世子隻記得,朝廷體恤武將在外領兵辛苦,特恩賜武將家眷留京享福。這是朝廷的恩典,怎麼到了同知大人口中,就變成了扣押人質般?什麼不得私自出京,大夏哪條律例這麼寫的?是本世子誤會了朝廷意思,還是白同知未能領會聖意?要不等過幾日同知大人進京,咱們一道上乾清宮去問問?”
白同知一噎。
是,大夏律例是沒寫,可百年來慣例都是如此。可現在這讓他怎麼說?難道說皇上就是不放心鎮北侯府?即便這是舉朝皆知的事,他也不敢如此明白地說出來。
餘光掃到旁邊馬車,他再次恢複自信。
“事實如何世子清楚,本官也不願為此事同你多費口舌。不過世子還真是少年心性,風流多情,來淮州沒幾日便找到個紅顏知己。”
說道最後白同知砸吧幾下嘴,臉上露出個曖昧又不失猥瑣的笑容,生生把他原本不錯的相貌給毀得七七八八。
後麵腳程慢些,終於趕上來的大部隊停下。秦武走在最前麵,掀開馬車簾子,疑惑道。
“這不是林家姑娘,這……”
這不是英娘麼?當年書肆就是秦武買的,前幾年來時他曾見過小蘿莉的英娘,現在雖然長大了些,但容貌輪廓沒有絲毫變化。
石家這是抓錯人了?
不是秦世子那姘-頭?
縣令歪下去的傘打在白同知肩上,傘頂沾上的水抹到白同知身上,順著他脖子往身體裏灌。
然而白同知卻全然未覺。
抓錯人了?丟麵子是小,最重要的是這下他拿什麼去要挾秦邕?
然而沒等他惆悵多久,對麵已經開口。
“放了她,我就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
“可她明明……”
白同知趕緊打住,秦邕卻知道他在想什麼,無奈道:“今日不管是誰,本世子都會救,本質自自問還做不出你們這樣人畜不如的事。”
白同知才不管他話說得有多難聽,隻要知道他手中掌握了什麼證據就好。
“當真?”
“你也可以不信。”秦邕看一眼身後眾人。
“好,放人。”
一聲令下,守在馬車邊上的石家家丁撤回,秦武坐在馬車上,沿著來時道路往外趕。
馬車走過兩道關卡後,跟在後麵的白同知追上來。
“秦世子,這下該說了吧?”
秦邕一臉茫然,“本世子不過是聽聞淮州桃花開得正豔,心下獵奇,帶屬下出京賞花。其餘……比如說白同知在畫舫上一擲千金之事,雖然也聽說了一些,不過風月場上的事,大家都是男人……”
調皮地眨下眼,秦邕給他個你懂我懂,我絕對會為你保密的眼神。
事到如今白同知也知道自己被耍了,可防守最為嚴密的兩道關卡已過,憑他手下那點蝦兵蟹將,還真擋不住秦邕這以一敵十的虎狼之師。氣得嘴歪眼斜,抹把臉上雨水,他卻無計可施。
秦邕顯然也明白此點,放在平日白同知絕不會如此大意,然而方才發現抓錯人,心慌之下他判斷難免失誤。
至於言而無信,信譽是對正常人講的,對這種傷害無辜姑娘的畜牲,他用得著講?
“秦武,回城。”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那他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馬隊光明正大的進了城,駕著馬車來到書肆跟前。
秦邕掀開進去,就看到內間羅漢床上小姑娘抱著本書,甜睡正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