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瑾儀訕訕的離開醫院,進家之後就開始收拾行李。
現如今,再呆在這裏似乎也沒什麼意思了。
穆西西已經從醫院出院了,陳瑾儀得知她割腕,卻也沒說什麼,為情所困,卻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穆西西的目光有些呆滯,蔣祁城的那些話無疑是將她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她看著正在收拾東西的母親,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手很涼,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艱難的笑意:“媽,不管去哪,帶上我,我隻有你了。”
她的眼底徹底失去了光芒,陳瑾儀心裏一痛,事到如今,又能怪誰償?
穆毅重新睜開眼睛的那一天,陳瑾儀和穆西西去了醫院,穆毅還生著穆西西的氣,故而也就沒說話。
穆西西徑直的向著穆毅跪了下來,磕頭求父親原諒她。
她說她要出國留學去了,如今她這個年紀,正是該多學些東西的時候。
陳瑾儀麵上沒什麼表情,隻是走到床前,看著曾經深愛過的男人,艱難的開口:“西西自己出去我擔心,我去陪著她。”
穆毅臉上神色平和,最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大概是最好的辦法了吧。
從醫院裏走出來,穆西西去了蔣祁城家裏,門緊鎖著,隔著那扇冰涼的門她不知道他在不在裏麵。
她抬起手想敲門,卻遲疑了,於是她緩慢的放下手,垂眸,臉上浮上淺淺的笑意:“祁城,今天我是來和你告別的,不知道你能不能聽見我說的話,聽不見也沒關係,我自知罪孽深重,對不起嘉安姐,可是我沒勇氣再去麵對她,如果有可能,希望你能代我告訴她,我對不起她。”
說著說著,眼淚如雨一般的傾瀉而下。
她纖細的手指緩慢的撫摸上那扇門,哽咽著開口,聲音很小,近乎呢喃:“祁城,以前我愛你,現在我也愛你,隻是未來我不會再愛你了,再見了,祁城。”
說完,她吸了吸鼻子,轉身離開。
而一門之隔的房間裏,所有的家具都蒙著白色的布,而這裏,已經沒有人住了。
那個叫蔣祁城的男人將手下的事全部交給了別人,離開了這座城市。
離開了那個叫穆嘉安的女人。
帶走了他所有的仇恨和愛慕。
當初穆家在生意上獨占鼇頭,搶了蔣氏的生意,導致蔣家陷入無法回轉的地步,導致蔣祁城的父母雙雙自殺。
當初他接近穆嘉安不過是想報複穆毅,可是在一日一日的相處中,早已愛上了身旁那個愛笑的男人。
知道自己不能這樣下去的時候,卻早已情根深種,一切的一切都晚了。
當初離開穆嘉安去接近穆西西,亦是因為他不想傷害她。
可是冥冥注定,從恪守仇恨的那一霎那,他便錯了,錯的徹底。
所有紛飛似乎落了幕。
穆毅的病情一天一天的好轉,楚君延帶著穆嘉安去了傳言中那片狼島。
隨著浪花在船槳下翻動,那些錯失的記憶如同開了閘的洪水,洶湧澎湃而來。
那年她十四歲,跟著舅舅出了船,在別城一住就是一年。
也就是那年,她遇見了楚君延。
那時候的少年一副清雋的樣貌,眼底卻鐫刻著揮之不去的冷酷。
就如同所有美好的故事一樣,兩個朝夕相處的少年少女彼此產生了情愫,直到楚君延家族的仇家找來之前,一切都風平浪靜。
那天,海水平靜,陽光正好。
就如同暴風雨來臨前那樣的平靜,舅舅要開著輪渡載著穆嘉安回南城,而楚君延也到了要歸家之期,父親對他的曆練曆時兩年之後終於結束。
他終於可以做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可是誰也沒想到,就是那樣一個日子。
上船的不僅有乘客,還有楚君延的仇家。
當船開到一般旅途的時候,便被人奪了駕駛室,楚君延和仇人廝打的時候受了傷。
由於搶奪駕駛室的男人不會開船,最後船失去平衡,與一艘漁船衝撞,小漁船粉身碎骨,大輪渡卻在用力避讓中失去了平衡,一沉沉了下去。
穆嘉安滾落的時候腦袋撞在了船欄杆上,跌入了海中。
而楚君延亦是毫無蹤跡。
沒人知道那天他們經曆了什麼,隻是兩人被救起的時候,一人失去了記憶,一人被困島嶼,從那之後便斷去了聯係。
記憶一幕一幕的湧來,穆嘉安才知道,自己再偷偷和舅舅出海的時候,她將秦越救出來為什麼會是那麼大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