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煥的住處,齊霖才算明白那些弟子為什麼說周煥是個瘋人。
周煥的院子很大,房間也很大。隻是目所能及之處盡是各種陣法,靈石被擺成奇怪的形狀,連周煥帶路時步法都十分講究,好像生怕觸動哪裏的機關一樣。這麼想,難怪平時極少見人從這裏走動。
周煥把齊霖抱上床,自己四處找了找,最後從角落裏偷偷摸摸地翻出一個小桌子來。那桌子很小,隻能放下一個酒壺兩個酒盅,可卻是通體黑玉,隱約還能看見暗紅的雜色。這麼一大塊玉如渾然天成,齊霖便是不懂這些,也隻一定價值連城。
周煥也寶貴得很,小心地將桌子平穩放好,叮囑道,“這是我從正殿中偷來的,你可不許說出去。”
偷……
堂堂一個禦仙門的二長老,想要一個黑玉桌竟然還要靠偷,而且話說回來,偷東西這種事他都不覺得可恥麼……
似乎是看出齊霖心中所想,周煥挺起胸膛,“這些都是我師傅留下來的,我身為他的弟子,拿一個兩個有什麼不對?更何況,那群鼠目寸光的老家夥根本就不知道這黑曜血玉的妙用,白白糟蹋了上好的寶貝。”
周煥說完見齊霖那副毫無反應的樣子,抬手便在他頭上狠敲一下,“我不是跟你說了,進了百葉峰就要對我唯命是從,凡事都要聽師傅的嗎?”
齊霖連忙捂住頭,“師尊,我還什麼都沒有說。”
周煥愣了一瞬,立刻給齊霖倒上酒,“來,跟我喝一杯。”
齊霖發現周煥真的是一個不重禮節的人,否則身為師尊,是無論如何都不該給弟子斟酒的。但齊霖沒有說,隻是拿起酒杯仰頭灌下,最後竟麵不改色地把酒杯放下了。
周煥本以為齊霖無論如何都會拒絕,畢竟他那麼小,看上去根本就不會喝酒。
周煥打量了齊霖一會,“你酒量好像還不錯?”
齊霖點點頭,“家父酒量和酒品都不錯。”
“哦,你家人還在嗎?”周煥一針見血地問,畢竟如果親人尚在,沒有哪家的父母會任由孩子在山門前跪上七個月。
齊霖目光晃了一下,“不在了,連同我弟弟都走了。”
周煥看了他一會也便明白了,這孩子如此急功近利地想要學有所成,大概又是因為什麼為家人報仇的戲碼,真的是有夠無聊的。
他想,因為對於修士來說,痛失雙親、朋友、摯愛,恐怕都是再尋常不過之事。這樣的可憐人世界上有一大堆,多到絲毫不覺得可憐了。
齊霖見他的樣子也知他並不上心,便轉移了話題,“師尊剛剛說這黑曜血玉有妙用,遠之願聞一二。”
周煥頓時來了興致,一雙眼睛似蕩漾著落水桃花,讓齊霖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
“這黑曜血玉是當年南懷祖師留下的,可謂傳世之寶。南懷祖師周遊列國時機緣偶得了這塊血玉,當時祖師隻是覺得這玉成色罕見,所以想留著把玩罷了。哪知當晚竟打坐入夢,夢境中他曆經幾世生死輪回,嚐盡人間冷暖,待他醒來卻發現已經過去十年了。”
齊霖聽得入迷,不覺問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得有人這麼捧場,周煥寶貝似的摸了摸黑玉桌,“當然是因為這塊黑玉了,南懷祖師醒來後心境大漲,連晉三級,成為修真的翹楚。所以,這塊黑曜血玉一定有讓人陷入幻覺的功能,隻要我加以利用,定能製成這世上獨一無二無人能破解的奇局!”
齊霖的目光朝四周瞟了瞟,偌大的屋子堆滿了各種陣法、書籍還有些奇奇怪怪的廢銅爛鐵。若不是周煥帶路,恐怕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