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方言嫣既害羞,又愧疚的模樣,許長安微微搖頭:“沒事。”
“傷口都流血了,怎會沒事?言嫣,你快去找紗布。”老人吩咐道。
方言嫣快步進了祠堂後院。
老人上下打量許長安,道:“老夫方信義,敢問小夥子名諱?”
許長安拱手道:“我叫許長安。”
微微一頓,他繼續道:“恕我冒昧,當年國難,方家舉族抗敵,二百零五口人英勇就義,沒有生還者,你這……”
雖然對方說是方家人,但許長安不得不親自驗證。
方信義聞言,麵露激動,一把抓住許長安的手,熱淚盈眶:“你小小年紀,竟知我方家舉族抗敵,二百零口人英勇就義,嗚嗚嗚。”
說到最後,他竟放聲痛哭起來,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許長安不解:“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我知曉有何奇怪?”
方信義老淚縱橫:“好一個眾所周知,可笑我這些年嘴巴都磨出繭子,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世人,卻沒有一人信我。甚至有人汙蔑我方家棄城而逃,乃是江州懦夫,民族罪人!”
“胡說八道!”許長安憤怒大吼,為方家鳴不平,“誰說的?”
方信義搖頭:“這與你無關,你惹不起他們。隻要世間還有人知道我方家壯舉,我死後,也有臉去見列祖列宗了。你方才好奇我的身份,我可以告訴你。當年敵寇入侵江州,正是我出生之日,方家已決定舉族抗敵,不退一人。產婆見我剛出生,不願方家絕後,便帶著我離開逃過一劫。”
許長安恍然大悟,卻也倍感慶幸。
若是方明禮知道自己還有後人,肯定會很欣慰。
“方明禮是你哪位長輩?”許長安問。
方信義正色道:“正是祖父。”
許長安了然點頭,環顧一周,看著孤零零的祠堂,問:“其他方家人在何處?”
方信義神色黯然,唏噓道:“我自幼體弱多病,隻育有一子,方家人丁單薄,如今隻剩下我和言嫣爺孫二人了。”
許長安驚訝不已,秀才不是說方家積了功德,遺澤子孫嗎?
為何人丁單薄,這般淒慘?
莫非真是賊老天不公?
“許先生與我方家有舊,但我家中突遭變故,請恕老夫招待不周。”老人慚愧地說。
許長安麵色微沉,看向棺材,聽他們先前的意思,是有壞人殺了方信義的兒子。
既然賊老天不公,那自己就替方家討回公道。
絕不能讓方家二百零五位英魂死不瞑目。
“凶手是誰?”許長安急忙問。
方信義搖頭不語,這時,方言嫣拿著紗布走出來,欲言又止。
方信義急忙製止。
最後,方言嫣緊咬嘴唇,悻悻的垂下頭。
“許先生,先讓言嫣替你包紮傷口吧。”方信義轉移話題。
見方信義不願回答,許長安無可奈何,道:“這點小傷,無須包紮。”
“那怎麼行?”方言嫣一把抓住他的手,一邊消毒包紮一邊說:“許先生,是我把你手咬傷的,自然要負責。”
許長安目光柔和地看著他,就像是在看晚輩一般,他和方伯十分熟悉,那方言嫣在他眼中就與晚輩無異。
“你們別叫我許先生,叫我長安即可,我的親人都叫我長安。”
方信義麵露慈祥:“好,以後便叫你長安。”
包紮完畢,許長安謝過方言嫣,便徑直走到棺材前,鄭重的取了兩支香,神色肅穆地對準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