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澄的這句安慰話讓我陷入了很長的沉思,我是一個怕別人討論的人,不喜歡別人在不了解我的狀況下,說不符合我人設的議論。

她在我眼裏這麼的不問世事不問八卦,而她這句話表示,我的綠帽子形象已經傳遍了物理係的大江南北。

這讓我很惆悵,這要我怎麼嫁人。

我冗長的靠窗唯美沉思姿勢被魚魚一個巴掌給打斷,她不輕不重地點了一下我的額頭,差點沒讓我從凳子上摔下。

她說:“你知道你剛才的樣子像什麼嗎?”

我:“像什麼?”

她:“思春的猴子。”

我大笑了幾聲,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是啊,我寂寞了,快給我介紹對象。”

她賞賜了一枚大白眼,抱著睡衣就去洗澡,看著她的背影我忽然想起,我今□□服還沒洗。

學校的宿舍一般是四個人居住,第一年進來時,由於我們的特殊情況,加上輔導員忘了安排,我和魚魚愉快地渡過了兩年的獨處時光,直到第二天學妹住了進來。

那時的我們特別的不習慣,雖然和學妹相處融洽,但我們一點也不開心,後來我和魚魚對這件事進行了深刻的討論,不開心可能是因為,我們倆為了騰出兩張床,花了將近兩天的時間。

宿舍洗衣服的地方在陽台上,從陽台上看,可以看見女生宿舍區後山的風景,我對花花草草的沒什麼感情,但不得不承認,春天到來時,那座山真的很美。

這棟樓下有兩棵樹,去年的某天傍晚,我偶然看見樹上開滿了花,還有些掉落在地,紅紅綠綠目極可見像是照片裏的場景,仿佛有個穿著大紅色衣裙的美人在下麵翩翩起舞,美不勝收。

當時我帶著讚賞的心情,感歎了句:“好漂亮的大紅花啊。”

魚魚在身邊聽後嘲笑我:“好好的一幅畫,你竟然說大紅花,你土不土。”她隨後大胳膊一伸,摟住了我,雍容華貴的手勢點了點那頭的樹,和地上散落的一些花瓣:“以妃,那是木棉花。”

此刻木棉花樹上隻剩幾片葉子,和其他樹沒什麼區別,誰也想不到它曾經那麼美,就像繁華過的一世,讓人唏噓又感歎。

為什麼我洗個衣服能想出這麼文藝的話,我拿手背撓撓頭,忽然聽到隔壁的陽台傳來的熟悉的聲音。

我探出頭一看,正見何澄在那頭接電話,嚇得我立馬把頭縮回來。

這棟樓宿舍的結構很奇怪,隔壁陽台並不是隔壁宿舍的,而是隔壁的隔壁宿舍,當初為了研究這個奇怪的現象,我還特地去串門,結果發現,隔壁宿舍的陽台在另外一頭,可憐的她們從陽台上看到的景色是樓梯間。

這麼說是不是不太理解,當時我這麼告訴高中同學時,她們也不理解,差點讓我把結構圖畫了出來,幸好她們及時阻止了我,並無情地說,她們並不care。

這個故事告訴你,有時候你興衝衝想要發揚光大的東西,別人不一定在乎。

哇,好深刻的道理啊,這次衣服洗得真棒!

何澄在那頭的聲音很小很低,但此刻宿舍樓太過於安靜,安靜地讓我能清晰地聽到她說話的聲音。

要不是她的對話太過於簡單沒內容,我可能真的要躲起來。

“挺好的……嗯……都很好……不會,很習慣……好……和爸爸說早點睡……好……”

聽起來是和媽媽打電話,她真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我想象了一番她家裏的場景,會不會是一家人坐在沙發上,都不怎麼說話。

要真是這樣,真是好嚴肅的一家子啊。

她這麼一打電話,我才發覺,我好久沒給家裏電話了,當初剛來學校,每天都要和媽媽說上幾句,更甚一天三通電話,天南地北地說,可現在卻幾天才一通。

當初隔壁阿姨殺了隻雞燉湯,順便給了家裏一大碗這種事,我媽都要和我報備,到如今她在路上看到了重大車禍,卻隻是發了朋友圈,都沒有告訴我。

可能我媽覺得我已經沒有廣場舞重要了,和女兒有什麼好聊的,不如跳舞。

我媽有段時間瘋狂迷戀廣場舞,暑假回家我隨口哼了幾句小蘋果,她竟然用詫異的目光看著我,說,你也聽過這首歌啊。

我:……

何澄打完電話拉開玻璃門就回了宿舍,陽台再次安靜了下來,這個安靜讓我覺得特別寂寞,寂寞到有股衝動,想讓何澄出來打電話給我聽。

天氣有變涼的跡象,第二天醒來,那些我踢到地上的被子和枕頭,還有連打的兩個噴嚏,成功地宣告我感冒了。

於是借著這個借口,周末兩天我都窩在宿舍看劇,過上了叫餐打包不用出門的快活日子。

期間魚魚好幾次試圖拉我一起逛街,被我狠狠拒絕了。

她總是喜歡讓我當燈泡,不知道是什麼趣味,從前我當過一次,雖然全程魚魚的聊天對象都是我,挽的是我的胳膊,詢問的也是我的意見,但看著她男朋友被晾在身後,我總有些隱隱的愧疚感。